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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嘶著氣兒放平傷腿:「不忙,我觀郡主這一路和善,未免不是個能商討的。」
「哪能!?」
崔長珂猶記得昨夜大雨時,他在縣衙里被郡主的侍衛拽出房門,撞見她冰冷殘酷的眸子,
「真要能商討,憑何將那些人質看得如此要緊,分明是她心裡已然有數,要捏住咱們的把柄!」
知州被吵嚷得頭疼,年近五十的人了,一夜未睡長途奔波,還受了這麼大的傷,頓時有些氣不順:「她捏住咱們把柄有何用?咱們是王爺的人,她是王爺的妹妹!」
崔長珂一頓,眉頭緊緊擰緊。
是啊,他自然知曉,可萬一她與王爺不是一條心,或者這位郡主全憑喜好做事,不關心他們下面人的死活呢?
知州氣息不穩地瞪了這屬下一眼:「我已探清,她不遠千里來此,絕非故意要與我等作對,不過是為了她的手下尋母,誤以為關乎到山匪。既然如今寨子已丟,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不要再生枝丫了。」
崔長珂長嘆一聲:「是,大人。」
隨即他語重心長:「但大人既也擔心再生枝丫,那群人質還是不留為好啊。」
知州皺緊眉頭,同樣嘆了口氣地揮揮手:「你就是心思重,人都在郡主眼皮子底下了,你還能如何!等等看吧!」
崔長珂眼眸微動,低聲應了句是。
*
北方氣候乾爽,等到太陽下山,白日再炎熱,晚上也有幾分涼爽,故而皇家多將避暑山莊建在北地林蔭處。
洛嘉醒來已是傍晚。
一夜來回坐馬車奔波,雖睡了半日,再睜眼也抵不住渾身的疲倦與酸痛。
想到這兒,洛嘉的臉色難得露出微妙——
當真是不容撩撥的年紀麼?
賀雲錚那小畜生臨回程,竟在馬車上鬧出那般動靜。
馬車外到底還有陌生人,她再厚顏無恥也得顧忌這等,最後幾乎是被迫與他廝混胡鬧了一通。
一次未完還有第二次,她又氣又無言,到了後來都給累困了,此刻想起都隱隱覺得腿肚發緊,足底滾燙。
她慢吞吞從床上撐起身,捂著額頭朝外低斥:「賀雲錚!」
然而推門的是虞煥之。
洛嘉的臉色瞬間垮下,虞煥之也知道自己來得尷尬,杵在門口小心翼翼:「賀雲錚出去還未回來,郡主有何吩咐?」
洛嘉幾欲氣笑出聲。
他做了那等放肆之事,竟還敢離她身邊?
「他人呢?」洛嘉聲音沉了幾分。
虞煥之眼觀鼻鼻觀心:「伺候完郡主入睡就出去了,估摸著去見人了吧?」
洛嘉漠然收回視線。
昨夜之事雖未聲張,但他們這些人馬回城的時候,難保縣中百姓沒有看見這陣仗,一傳十十傳百。
賀雲錚打小在此地長大,必然也得去應付那些鄉里鄉親。
思及此處,洛嘉不冷不熱呵了一聲,掀開薄毯:「罷了,叫個丫頭過來,我要沐浴。」
虞煥之連忙應聲。
可剛抬腳要去叫人,他忽而想起今天下午之事,磨蹭半天,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匯報給郡主。
洛嘉不耐地橫去一眼,虞煥之頓時溜得比誰都快。
縣衙沒有配備丫鬟,人手自然而然要從崔長珂家宅中調來。
洛嘉不以為意,既然已經公開了身份,她便受得住這份伺候,不僅受得住,崔長珂與知州還得謹慎著防止怠慢——
光是個進門伺候的丫鬟,便要經過侍衛們三四重檢查,利器、粉末、哪怕連頭上安的簪子都給卸下。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服侍完洛嘉洗澡,直到給她通發時,才稍微舒下口氣,悄然看了眼屋外站得密密麻麻的侍衛。
洛嘉從銅鏡里看了眼,輕聲問:「我很可怕嗎?」
「不!沒!沒有!郡主國色天香,一點兒都不可怕!」小丫頭趕忙解釋,
「奴婢是、是覺得外頭的侍衛好多,好兇……」
說完,她略顯侷促地看向洛嘉,發現對方正靜靜凝視著鏡中的她。
浴後的郡主穿著柔軟乾淨的新裡衣,濕漉漉的黑髮略微沾濕肩頸,雪白的布料便透出她如玉般的肌色。
唇紅齒白美艷不可方物,出浴後明明未染黛脂,卻不輸她見過的任何濃妝艷抹的美人,小丫鬟覺得自己沒說一點兒違心之言!
洛嘉卻淡淡收回視線,直接對鏡凝望自己:「他們是保護我的人,只要你沒藏二心,便不必怕。」
小丫頭急忙道:「奴婢自然不敢!縣令遣奴婢來服侍郡主,是奴婢三生有幸!」
洛嘉忽而笑了下:「我話還沒說完呢。」
小丫鬟立即噤聲。
「你若存了二心……更不用怕,他們下手很快,眼一睜一閉你連明早的太陽都不會看到,一點兒知覺都不會有的。」
洛嘉輕聲篤定。
虞煥之聽著屋裡的梳齒被嚇落地,嘆息著仰頭望夜空,心想郡主這性子真是越發扭曲了——
他也越發不敢和郡主匯報,自己可能和賀雲錚說漏嘴了。
但這也不是他想瞞就瞞得住的,當賀雲錚低頭回來的時候,虞煥之心裡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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