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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不是傻子,她知道他對她還有想法,或者說她懷疑他對她還有想法。如今他好像變了,與她談話時,一字一句,一舉一動都帶著斟酌和拘謹。
謝安也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她好不容易得到保住自己尊嚴保住自己本心的機會,所以並不想再次失去。如此這般,她想,不管他到底做什麼,只要不點破的話,她就當不知道吧。
她如今已和陸訓等人一樣,是親衛了,並不是需要一直隱藏的身份。或許等時間的長河沖淡二人的記憶,等他娶妻生子,等她在這大燕紮根的更深,他們便會各自安好。
但今天,看見他受傷,她的心裡卻並不舒服。
沒關係的,她只是不喜歡看到自己身邊的人受難罷了,誰都是,不是嗎?況且,他這樣的身份,應當是不需要旁人的安慰憐憫的吧。
謝安探了探對方的額頭,感覺溫度好似退了些,又擦拭了一遍,她俯在床邊睡著了。
晨露凝結,秋風蕭瑟。
第二日一行人並沒有走的很早,早上周敬堯清醒後,便陸續有人前來探訪,到最後,便是聖上。
周敬堯穿著白色裡衣,雖下床迎接,但神色懨懨,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樣。燕宏遠神情嚴肅,言語間非常氣憤,只叫人好好養傷,他定會令人好好查清此事。
周敬堯自是謝恩。
等到了午時過後,大家才慢慢起身。
此行不敢太快,直至深夜,終於到了總督府。老夫人這邊被侯爺下令,如今還未得到消息,是以侯府還是一片安寧。
謝安還穿著婢女的服飾,跟著幾人便去了周敬堯的院子,還回服飾,或許可以順便問一下夏荷的事。
她和蘇巧敏回盛京許久了,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去看她。夏荷性子膽小懦弱,在這侯府她們也不好隨時潛入,總要抓住來府的時機。
一行人到了侯爺的院門口,正準備睡下的下人被喧鬧驚的打起精神。
那平日裡服侍的幾個婢女趕忙起身過來,掌燈備水,忙裡忙外。
周敬堯穩住吊起來的手臂坐到廳堂的圈椅上,任婢女們收拾,他看著她們忙前忙後,看著她們偶爾抬頭看他,或驚喜,或恐懼的模樣。而他此時手臂隱隱作痛,又是深夜,心中有些煩躁,不想看見這些生面孔的身影。
是以看她們停下忙碌後,便開口道:「你們各自退下吧。」
丫鬟們悄悄對視,有心想說爺這般需要人伺候,但看著對方滿臉冷然的面孔,一時間不敢說話,只福身道:「是。」隨即魚貫而出,結束了這場突然襲擊。
廳堂外面,人送回院子裡了,謝安問了一下福萊,夏荷如今在院中小廚房當值,爺不在估計對方已經休息了。
這樣的話她便準備走了,誰知,卻見丫鬟們魚貫而出,待人走完,廳堂里傳來周敬堯的聲音。
「謝安。」
她與福萊站在門檻外,聽見後側頭去看屋內坐在椅子上的他。
他吊著一隻手,昨日失血過多的臉依舊帶著一絲蒼白,語氣中不見往日的盛氣凌人,沉穩中帶著平和,只簡單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他。
謝安不知他想幹什麼,沒有接話,他卻自顧的接下去了。
「你幫爺換藥吧。」他眼不錯的盯著人,分明只是一句輕聲的要求,卻無端的帶上了一絲委屈,謝安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生出這種錯覺。
這時,她也未曾察覺身邊的福萊已經默默退下了。
「謝安,只是換藥。」他再次開口,似是懇求一般。
謝安終究還是跟他一起進了內間。
傷在手臂,雖然有些深,處理換藥還算方便,只是畢竟做了大半日的馬車,紗布的裡層氤氳染上了一些血跡。
謝安眉頭緊皺,手下小心,專注的處理傷口,卻不見身邊這人用幾乎貪婪的眼神看著她。
周敬堯不管了,他往日難得清醒時,總會想,到底喜歡謝安什麼,她有什麼值得喜歡的。但他自從回到盛京後,已經不想管了。
今日早晨,是他先醒來的,看著趴在床邊的謝安,馬上一年了,他都無法用言語形容那剎那間的滿足和興奮。
她,應該也是喜歡他的,至少不是全然的憎惡吧!
換藥的時間很短,謝安包紮好後,不自覺的來了一句:「好了。」隨即站起身把換下來的東西歸置到一起。
周敬堯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你也遇到了那些刺客?」
「是,不過刺客身上帶傷,與我淺淺過招後便和同伴逃跑了。」謝安將受傷的東西一齊放下,似是回憶,「不過,我總覺得這刺客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周敬堯知道她遇見的是誰了,胸中憋悶道:「你確實見過。」
謝安驚詫,「是誰?」
周敬堯與她講了,謝安當時被懷裡的小女孩刺傷,避開身前的刺客後,根本無暇管其它,所以印象不深,但是周敬堯可是正好與對方來了個對眼。
「竟然都是這麼久的事情了,究竟是誰的人,竟然追到了盛京?」還進了圍場?謝安這才覺得事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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