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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默不作聲的抱住他,倚在他身上。
“戰事大約要持續小半月。”謝玹撫摸著她的後背,接著沉聲道,“軍帳內不安全,稍後我派人送你去城裡。”
容娡悶悶的“嗯”了一聲。
玄甲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她動了動身體,換了另一個姿勢,將臉貼在謝玹的耳畔。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謝玹的神情驀地一軟。
他緊緊抱住她,漆黑的眼底不住晃動,似是在醞釀什麼。
片刻後,他開口,從胸腔深處發出近似呢喃的話語。
“待到戰事結束、一切塵埃落定後,”他說的很緩很慢,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姣姣,我們……成婚,可好?”
容娡有一瞬間的動容,她無聲的動了動唇。
她覺得自己在這些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可又不知究竟該說什麼。
於是這一瞬間,她恍然大悟。
她果然……還是在害怕。
害怕有朝一日,謝玹會棄她如敝履。
愛上他的代價,她實在是負擔不起。
古往今來,有那麼多蘭因絮果的事例。
真實的史料如是,虛擬的話本亦如是。
她寧願找一個不會愛上的、能任由她玩弄於鼓掌的人來虛度餘生、安身立命,也不願去經歷一次,被牽腸掛肚的心愛之人拋棄。
她想,她應該是有些喜歡謝玹的。
不然,也不至於患得患失,杞人憂天,一想到有關他的未來,便忍不住做出最壞的打算。
謝玹一直沒再說話,微沉的呼吸撫在她耳畔,帶著點壓抑的克制,像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靜默良久。
容娡抱住他的脖頸,蹙起眉尖,認真地想了想,支支吾吾的開口:“唔……”
謝玹的肩背立即繃緊了。
容娡用面頰磨蹭著他的鬢髮,眼睛望著不遠處的虛空,含糊其辭道:“成婚茲事體大,得等你安然無恙地從戰場上回來見我,再細細商議。我可不想為你守節。”
謝玹不知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什麼,忽然稍顯愉悅的笑出聲:“好。”
他抬手扣住她的後頸,很用力的含吮她的唇,力道狠的像是在啃咬。
容娡幾乎懷疑自己的唇瓣要被他咬破了。
她滿頭霧水。
只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謝玹啃完她的唇,又去吻她的眼皮。
天色漸漸亮了,帳外的腳步聲變得密集起來。
他將容娡的碎發挽到耳後,垂眸凝視她清麗的小臉,良久,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等我回來。”
容娡的心忽然狠狠的顫了一下。
她忍不住扯住他的袖口,鼻尖發酸,半晌,才強忍著情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謝雲玠,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毫髮無損的回來。”
謝玹嘆息著笑,清沉的眼眸里浮出細碎的光暈:“……沒規沒矩。”
待鬆開她時,卻收斂神情,認真地、一字一頓地沉聲道:
“我會的。容姣姣,我絕不會……放任你另嫁他人。”
——
謝玹前腳剛離開臨時駐紮的營帳,後腳便派心腹將容娡護送入城。
他昨日進城時,命人去購置了一處宅邸,本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未曾想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
容娡隨身帶著暗器,平日裡常用的其他物件,被佩蘭收拾成一個沉重的包袱,捆在馬背上。
一行人趁著天色昏暗,悄然搬進城中的宅邸里。
謝玹此回留給容娡的人,她不大熟悉,身邊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只有自少時便跟在她身邊的佩蘭。
佩蘭心地良善,哪怕被父母發賣為奴,仍時不時救濟家中,常常寄些書信回家。
她跟隨容娡,從江東輾轉到洛陽,又輾轉回到江東,從無有過半分怨言,甚至在容娡的血親棄她而去、連夜逃離洛陽時,仍留在謝府等她回來,容娡自是能信得過她。
主僕二人共居一室,風平浪靜的度過一段時日。
某一日拂曉,容娡睡得正昏沉時,忽然被一股大力搖醒。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去,發現整座房屋,好似海上的船遇到風浪似的,不停地搖晃。
帷帳在晃,窗欞在晃,門扇也在晃。
妝奩與案上的各種擺件,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容娡頭腦發懵,猛地意識到這似乎是書中記載的地動,趕忙一個激靈從榻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上幾件厚衣,邊往屋外跑,邊大聲喊人:“佩蘭,佩蘭——”
佩蘭被她搖醒時,神情也是懵的。
此時地面已經晃動到有些站不穩,容娡顧不得那麼多,動作飛快地往佩蘭身上套衣裳,拉起她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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