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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想以這種——堪稱是自欺欺人的方式,來否決他在掌控容娡的同時,也在被她掌控、被她的喜笑嗔罵牽制。
可眼下他算是看明白了,從來都是他不能沒有容娡,而不是容娡非他不可。
她甚至不知自己喜歡的究竟是什麼。
謝玹大概弄清她與他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了。
因而,他不再吝於表露情緒,想讓她明白他的想法。
……
思及此,謝玹定了定心神,又朝她邁了一步,坦然自若道:“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對,玉璋沒什麼不能給你看的,你若想看,便允你看。”
容娡隱約記得這是她說過的話。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面色漲紅,惱怒地別開臉。
默了一瞬,她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怎地,話沒經腦子便脫口而出:“我不光想看,我還想摸上一摸,你情願嗎?”
此話一出,她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謝玹也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一瞬,眉梢緩緩蹙起,似乎是在認真思索她的話,而後一板一眼地同她分析:“我並非不情願,只是我算不上坐懷不亂的君子,若你如此,今夜恐不得安眠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縮減了不少,容娡能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躍躍欲試,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難得吃癟,怒火中燒,無比懷念從前那個無論她怎麼撩撥都無動於衷的謝玹,說不出半個字。
好半晌,才怒氣沖沖地掬起一捧水潑他:“滾出去!”
怕惹怒他,她又連忙放軟了語氣,好聲好氣的找補了句:“我有些口渴,哥哥,想喝茶。”
謝玹不躲不避,被她潑了一臉水。
他不知想到什麼,面色忽然變得凝重,連帶著看向容娡的眼神都變的沉了幾分。
容娡被他看的心裡發毛:“怎、怎麼了?”
謝玹的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道:“今日我未飲避子茶。”
避子
反應過來謝玹的話意味著什麼後, 容娡懵了。
腿一軟,險些栽到水裡。
水聲亂響,她手忙腳亂地坐到水裡的玉階上, 這才穩住身形。
見她如此, 謝玹止了聲。
他自知理虧,平日裡總是不動聲色的人,此刻眉尖緊蹙,目光複雜, 默然凝視著容娡, 罕見的有些詞窮。
二人面面相覷, 相對無言。
暗渠里的竹筒掐著時辰往水池裡送了些新的熱水, 水面緩緩上升。
容娡腦中亂成一團, 哪還有心思注意旁的,連水漸漸沒過她的肩頭也不曾察覺,一動不動的坐著。
眼瞧著水要淹沒她半個脖頸, 謝玹無法再繼續沉默旁觀。
他快步淌過水, 攥著容娡的手臂將人從水裡撈起來, 池水被攪動的嘩啦四濺。
容娡的手臂嫩的像細藕似的, 被他的手一攥, 立即起了大片紅痕,暈在雪白的肌膚上。
她懵懵地瞥向自己的手臂, 又看向謝玹。
謝玹抿了抿唇,沾著水汽的睫羽低垂,沉聲道:“對不住。”
這句話不知怎麼招到了容娡, 她撇了撇嘴, 眼眶泛紅,瞧著像是要哭了。
過了好一會兒, 才吸了吸鼻子,囁嚅著道:“若是未婚先孕,母親恐怕要打死我了……”
謝玹沒有半分遲疑,將她柔軟的手攏入掌中,正色道:“我們成婚。”
聞言,容娡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成婚,倒也不失為一個計策。
只是……
且不論這一回會不會有身孕。
單就是否要嫁給謝玹這一樁事,她都尚未想好定論。
目前來看,謝玹繼位國君是毋庸置疑的事。
待他稱帝後,是否還能從一而終的喜愛她?
她並非信不過謝玹。
只是自古以來權勢熏變人心的事例數不勝數。
她從前沒想過將皇室的人列為夫君人選,正是出於對此的考量。
她擔心自己無權無勢,僅憑一點小伎倆,若是萬一日後謝玹不再喜愛她,她看不清他的心意——實在是沒法同皇權抗衡。
謝玹身上有太多謎團了,她看不透他,更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沒準兒有朝一日,他會像殺了賀蘭銘那樣輕而易舉地殺了她。
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
——他沒喝避子湯。
若是不慎有了身孕呢?
即便是嫁與他,也終究是留了個把柄在,難免落人口舌。
容娡猶豫不決,有些心慌。
思索片刻,她定了定心神,抽出自己的手,對謝玹堅定搖頭。
“我尚未做好為人母的準備,眼下要緊的不是成婚,而是不能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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