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容娡雖貪慕權勢, 一心想著安身立命, 但她還沒傻到要將自己送入虎口的地步。
如今的皇室腐爛的不成體統, 草菅人命者不在少數, 他們從來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又怎會甘願引頸受戮。
賀蘭銘想得到她, 絕不會是他口中所說的愛慕,極大可能是因天命聖女的噱頭。
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思來想去,容娡咬著牙, 視線不經意瞥過自己的居室, 神情一頓,心中有了主意。
須臾, 她長睫一顫,眼眶霎時便紅透,眼裡泛起淚光,含淚走了幾步,哭哭啼啼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待容娡走遠後,屋中正在與四夫人交談的謝蘭岫,望向她方才偷聽的那道窗縫,若有所思,嘆息一聲。
—
謝雲妙因為要幫偷溜的容娡打掩護,此時尚未從她房間離去。
瞧見容娡哭著跑回來,似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吃了一驚,忙問:“這是怎麼了?”
容娡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砸落,她哭的幾乎喘不上氣,緩了好一陣,才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著,將偷聽到的對話,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說給她聽。
起先,謝雲妙只是聽的滿面錯愕,待聽到賀蘭銘所做之事後,當即大力拍著桌案起身,怒罵道:“賀蘭銘這無恥老賊!”
罵完後,她不知想到什麼,遲疑著問:“我瞧著長兄待你特別,許是有情,又為你對賀蘭銘出手,當不會袖手旁觀才對……”
聞言,容娡面色一僵,哭的渾身顫抖,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我與長公子之間並無什麼,只是因北上之時蒙受他的照拂,還算相熟,來到謝府後他便也照料我一二……他那樣淵清玉絜的人,很難讓人不對他心生愛慕,但……但他已數日不曾過問過我,想來是為保全名譽……我又怎敢痴心妄想,將他牽扯進來,令他美玉蒙塵……”
她哭的可憐,真話假話摻著講,言辭懇切。
以往她的淚水,便是連謝玹那樣目下無塵的人都能矇騙過去,更不用說謝雲妙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果不其然,聽了這番話後,謝雲妙斟酌片刻,面色複雜而糾結的看向她。
“我兄長謝珉心悅你已久,想必你應當窺出一二。我最初與你交好,也是出自於兄長的授意。”
容娡的哭聲小了一些,眼尾垂淚,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眸凝視她,目光中隱隱泛著些期盼與希冀。
“賀蘭銘實在是欺人太甚,伯父許是氣昏了頭,處事不盡妥當。你莫要怕,待我回去知會過兄長,一同商議應對之法,他定會義不容辭。”
容娡睜圓雙眼,杏眼懵懂,整個人瞧上去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無害,怔忪須臾,啜泣著道謝。
謝雲妙看向她的目光中染上幾分憐惜,嘆息一聲,拍了拍她的肩頭:“等我回話。”
容娡掩面而泣,哭的更厲害了,伏在桌案上哀切抽泣,像一枝不堪風雨磋磨的嬌嫩花朵。
然而被長袖遮擋住的眼眸里,卻毫無波瀾,岑寂一片。
闃然冷漠。
—
四夫人為她相看夫婿的消息並未聲張,容娡便只當自己毫不知情,實則自己也在悄悄物色合適的郎君。
她絕不能讓自己落入賀蘭銘之手,但也沒將謝珉當作唯一的後路。
容娡慣來善於利用自己的美貌,很多時候,她甚至不需動一根手指,只需抬抬眼,利用欲說還休的眼波,在她物色好的郎君臉上多停留一瞬,對方便不由自主的失神,任由她隨心所欲地使喚。
讓男子對她傾心,對她來說,實在是再輕易不過的事。
唯一令她棘手的,只有無情無欲的謝玹。
只有謝玹。
然而這人,已經十餘天不曾出現在她面前了。
即便如此,想到自己處心積慮、費時費力的謀劃謝玹那樣久,想到謝玹處尊居顯的地位,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不甘之餘,又覺得有些古怪。
謝玹為她屢屢破例,想來待她應是有一絲情意在,一聲不吭地同她斷開,似乎有悖他的行事作風。
深思熟慮過後,她試探著,悄悄去暖閣尋謝玹。
暖閣外的守衛換成了不認得容娡的生人,語氣生硬,不放她入內,謝玹所居住的明彰院,門前的守衛亦是換了人,只得無功而返。
如是試探幾次後,饒是一貫以溫婉模樣的容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她暗自咬牙,想著最後再去試探一次。
這一回,倒是當真讓她見到了人,只不過她見到的並不是謝玹,而是謝家家主,長君謝奕。
謝奕身量高大,身著清灰的褒衣博帶,通身文人氣質,站直時,身形有種刻板的筆直,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山崖上的松柏。
但望見容娡後,他的眉宇間覆上一層冷肅的威嚴,看向她的目光,充斥著冰涼的審視。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