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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了容娡的面龐,話音一頓,轉而道:“……模樣生的倒是不錯。”
“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容娡嗅到了自這人身上傳來的酒氣,沒有動。
她心中焦灼,聽著侍從對他的稱呼、以及婢女看他的神情,明白這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偏偏讓她給遇上了。
容娡一時不知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略一思索,她眨眨眼,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眸中恰到好處的浮上些水霧,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婢女。
她知道自己怎樣能打動人心,慣來會利用自己的長處。
果然,那婢女一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再次替她開口:“世子喝醉了,還是早些回居室歇下為好。”
聽了這話,那位世子不知怎地變了臉,一把扯下腰間的細鞭,揚手朝她們抽來。
容娡反應快,一把扯住擋在她身前的婢女,帶著她後退。
長鞭掃出凜冽的風,在雪地里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距她們不過半尺之距。
險之又險。
“我再問一次,過不過來?”
容娡咬緊牙關。
家風肅正的謝氏,怎會有這樣一個行事乖張的人?
她垂眸想了好一陣,依舊沒能想到此人是誰。
只從侍從的反應中,判斷出,決不能得罪他。
但如今的她,並非以往的她。
謝玹定然會護著她。
容娡眼睫一顫,悄然握緊謝玹給她的暗器,猶豫不決時,那世子抬手又要抽下一鞭:“膽子不小,竟敢躲我的鞭子!”
下一瞬,細微的破空聲傳來,帶起的氣流如同一道微風吹起容娡耳邊的碎發。
那道鞭子卻並未落在容娡等人這邊。
反而是那位世子痛呼一聲。
容娡若有所感,慢慢抬起眼帘。
她看見那世子頗為痛苦的捂住手腕,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
同時也敏銳的發覺,他的腳邊,落著一枝凋零的白梅。
淺淡的冷檀香順著微風,幽幽鑽入她的鼻尖。
“趙雙乾。”
來人嗓音清磁,聲線中隱隱帶有冰冷的壓迫感。
是容娡往先聽過不知多少回的。
可怖
謝玹的嗓音薄冽的猶如冰刃,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念了人名,卻蘊含著濃郁的警告之意。
嗅到冷檀香時,容娡便有所察覺地轉過頭。
她看見, 花枝上攢著的雪, 似是被極具壓迫感的冷寒氣場驚的簌簌顫落。
交疊的花枝後,謝玹身著蒼青色的鶴氅,身形如挺直的雪松,整個人猶如白玉雕琢而成。
眼下他正踩著鬆軟的積雪, 穿過梅花樹, 緩緩朝他們步來。
瞧見他冷玉般的面龐, 容娡心裡沒由來地泛起些委屈, 幾乎下意識地要向他奔去。
旋即她想起這是在謝府。
言行舉止皆得謹小慎微, 容不得她放肆。
便只好忍住心房中洶湧的情緒,生生停在原地。
趙雙乾聽見有人直呼他名,眯著眼辨認。
方才他揚鞭時, 有人自暗處用花枝擊中了他手上的麻筋, 令他失了手。他如今正惱怒不已地想將人揪出來算帳。
便推了把跟在身旁的侍從, 帶著點催促之意, 示意侍從上去擒人。
而那侍從瞧見謝玹, 一動不敢動,慌亂不已, 掩唇小聲提醒:“世子,是長公子。”
謝玹盛名在外,為人冷肅古板, 身居高位, 行為舉止皆如一尊沒半點煙火氣的神像,又有命中帶煞的傳言加身。故而他雖與府上的郎君們年歲相差不大, 但在他們這些人眼中,甚至比父輩還要威嚴而不容冒犯。
聽見來人竟是他,趙雙乾當即嚇得酒醒了一半,心裡發虛,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行禮:“表兄。”
謝玹淡淡頷首,應下他這一聲,面沉如水。
哪怕趙雙乾身為世子,平日張揚恣意,碰上他,卻是心裡發怵。
謝玹投擲花枝擊中他之事,他更是不敢提到半個字。
趙雙乾訕笑道:“表兄不是南下去了,何時回來的?”
謝玹言簡意賅:“今日。”
頓了頓,他淡漠地掃他一眼,“你在外酗酒,行為不端,醒酒之後,自行去戒律堂領罰。”
趙雙乾被他的目光壓的低垂下趾高氣揚的頭顱,滿腹為自己開脫的話無處說起,只得硬著頭皮說好。
侍從攙扶著他欲離去。
謝玹叫住他們,面色平靜,像只是在循規蹈矩的依律處置,聲音淡漠:“賠禮。”
趙雙乾腳步一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晌,不情不願地對著容娡拱手:“實在是對不住。”
見狀,容娡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水波,低垂著細嫩的頸項,顯得柔弱無害,一幅驚嚇過度的模樣,不聲不響。
趙雙乾深深看她兩眼,又頗為忌憚地瞥了謝玹一眼,忿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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