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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名為愉悅。
應是名為歡喜。
因容娡的話音而起。
看,容娡總是有本領撥動他的心弦。
他的睫羽垂落,眸光翻湧,微微出神。
而後感覺衣袖被容娡輕輕扯動。
他看向她,目露詢問。
容娡踮起腳:“低頭。”
謝玹眼睫一眨,大致猜到她的意圖,順從的低下頭。
容娡嬌美的面龐在他的眼眸中放大。
只是這個姿勢……
似乎不大便於親吻。
略一思索,謝玹將手搭在容娡的後頸處,偏頭欲吻她。
他溫熱的鼻息灑在她的面頰上。
冷檀香驟然變濃,從四面八方將她籠罩。
容娡呼吸一緊,連忙去推他的肩,不明所以的問:“你做什麼呀?”
謝玹滿臉從容不迫:“你令我低頭,不是要我吻你?”
容娡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話,腦中轟然一聲,面紅耳赤,舌頭好似打了結,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是要拂去你頭頂的落葉!”
她有些不大想同這個人說話,方才心中生出的愧意蕩然無存,抬手飛快地摘下他髮絲上沾著的枯葉,示意他看。
謝玹清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瞭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即便是如此,他的面容依舊覆著霜雪一般無波無瀾,絲毫不見羞意。
容娡面頰滾燙,僵硬地站了一會兒,不自在的丟開枯葉。
依她看,分明是謝玹這個古板迂腐的人想親吻她,卻覺得有悖君子端方,羞於說出口,便說成是她想。
她仔細地觀察謝玹的神色,試圖找出一絲端倪,繼而藉機撩撥他。
然而謝玹神色坦然從容,沒有一絲羞赧的不自然。
——他是真心覺得容娡是想索吻。
似乎不是第一次這樣覺得了。
容娡一時啞然。
她回憶起自己曾為了引誘他而作出的輕浮舉動,結合眼下境況來看,難免覺得自己是在玩火自焚,又是一陣臉熱。
好半晌,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輕咳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哥哥,你是在祈願嘛?”
謝玹的視線自她臉上轉移,看向榕樹,輕輕頷首。
容娡“喔”了一聲,沒再多問。
她對窺探旁人的心愿並無什麼興趣。
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謝玹薄唇卻微微抿起。
“不想得知我許的是何心愿麼?”
容娡未曾想到他會這樣問,有些訝異,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臉。
見他眼眸冷澈幽沉,視線隱約有種探究的壓迫感,她忙柔聲道:“怎會不想,只是我聽聞心愿若叫人得知,便不會靈驗,所以沒有過問。”
謝玹若有所思地頷首,淡聲道:“無妨。”
容娡一頭霧水,心中有些異樣,一時啼笑皆非。
謝玹著實令人難以捉摸,以往對她不上心時,目中無塵,像一塊難以焐熱的冰,如今對她上了心,雖不似以往那般無從下手,但言行皆透著古怪,時不時冒出一些令她始料不及的舉止,反而更為棘手,讓她心慌意亂。
這便是無情無欲之人動心之後的模樣麼?
容娡以往從未接觸過他這樣的人,對此無法判斷,覺得稀罕又怪異。
但只得配合他,試探著軟聲問:“哥哥許的是何心愿?”
謝玹的神情恢復溫雅淡然,溫和地看著她:
“願,你我平安。”
如她所料,他的心愿果然同她有關。
容娡心念微動,默不作聲地環住他的腰,動作間,帶著些下意識的依賴與不自覺的討好。
她親昵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
一想到謝玹這樣的人,竟會為她而許下心愿,她的心中難免得意忘形,很快便將察覺到的那點異樣拋之腦後,露出愉悅的笑容。
然而得意過後。
不知為何,容娡的心裡卻浮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離開佛寺,踏上北上之路。
此行雖是跟隨謝玹,但因著有謝蘭岫同行,容娡在她面前做慣了乖順聽話的女兒,不能明目張胆的與謝玹同乘。謝蘭岫又不允她單獨乘車,容娡便只得與母親共乘一輛寬敞的馬車,鮮少有同謝玹見面的機會。
途中謝蘭岫三番五次敲打她謝玹的身份,容娡對此知之甚少,只知他如今官位,並不知出身,便三緘其口。
謝蘭岫雖出身謝氏旁支,但少女時便跟隨調任的父母南下,已有十多年不曾回過洛陽,對如今謝氏的小輩亦不大熟識,聽說了謝玹的名諱後,一時也想不到他究竟是謝氏的哪位公子。
後來,她與護送她們的侍從漸漸相熟,便有意無意地提到,自己與女兒是要去投奔謝氏,隱晦地問及謝玹的出身。
容娡一向很會說話,舌燦蓮花,作為她母親的謝蘭岫,與之相較更是不遑多讓,能說會道,很快便令那侍從放下戒心,透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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