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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為人本就是淵清玉絜,各方面都極為符合她的心意。如若他教她很快得了手,反而不像他的作風。這樣的話,於她而言,他同別的男子並無什麼不同,皆是覬覦她美貌、能被她輕而易舉拿捏的凡夫俗子——他若是那樣做了,極有可能會讓她感到失望。
然,謝玹越是端方守禮,她便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很對,想要得到他的念頭也因此越發強烈。
想著想著,容娡的心房不禁微微發熱,朝著謝玹小跑過去。她的裙擺隨著步履微微揚起,掠過不再茂盛的草叢,像一隻翩翩飛舞的粉色蝴蝶。
她跑到謝玹面前,仰起嬌美的小臉,軟聲喚:“謝玹哥哥。”
因為奔跑,她的氣息微微有些不勻,白皙的面頰亦染上嬌嫩的薄粉,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眼中的倒影唯有他一人。
杜簡跟在她身後走過來。他認得謝玹,知道他身份尊貴,愣了一下,連忙規規矩矩的行禮。
謝玹的清沉的目光始終望著容娡。並未因旁人的到來,而從她的臉上移開。
他淡淡頷首,算是應下杜簡的問好。
容娡察覺到他冷淡的態度,看著這樣對待旁人的謝玹,恍惚間,好似回到了她與他初見的時候。
那時的他,眼中一片漠然,世間萬物似乎無一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恍若降世的神明,俯瞰人世,無情無欲,不染纖塵。
然而此刻這尊高台上的神明,卻因她而停駐腳步。
容娡回過神,與他對視,意識到如今與那時並不同了。
就算她並未撩撥動謝玹的心弦,患難與共的經歷,也足以令她入了謝玹的那雙淡漠的眼。
更何況,她不信謝玹不會有半分動容。
否則,以謝玹處尊居顯的身份,就算她尋了藉口趁機親吻他,他若是不喜她親近,感覺到冒犯,有的是方法讓她消失在他眼前。
但他非但沒有,還將她帶在身邊。
想清楚這一點,她有些高興,也有些得意,臉上不禁露出盈盈的笑意:“我們是要回去了嗎?”
謝玹看著她的笑容,默不作聲的與她方才的笑對比一番,淡聲道:“嗯。”
容娡便轉頭同杜簡說了幾句道別的話,跟上謝玹。
待他們坐上馬車,謝玹忽地伸手觸了下容娡的髮髻。
他微涼的衣袖擦過容娡的臉頰,她若有所感的抬頭,“怎麼啦?”
謝玹神情淡然地收回手:“沾了些塵土。”
容娡眨眨眼,想到許是方才摘果子時沾到的,並未細究。
他的話倒是提醒她想起一樁事。
容娡低頭從袖中翻出兩顆圓滾滾、紅彤彤的柿子,獻寶似的呈到他面前,語氣歡快:“哥哥你瞧,方才在都尉府尋到的。我摘了最好看的一對。”
謝玹看向她的手,不知想到什麼,目光微動:“你方才是在摘柿子?”
容娡雙手舉著柿子碰了碰,聲音輕軟:“對呀,分你一個。”
她將大一些的那顆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微風卷著帷帳,將帷帳吹出一些漣漪,帷帳上綴著的玉鈴丁啷脆響。
謝玹的目光垂落到那顆柿子上,心中翻湧的古怪情緒,在頃刻間忽地消散了。
迎著容娡帶有希冀的澄澈目光,他眼睫輕眨,如玉的長指搭在柿子上,輕輕摩挲,忽地淡聲發問:“我若是兩顆都想要呢。”
“哥哥喜愛吃柿子嘛?”容娡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另一顆柿子放到他面前,嫣然一笑,紅潤的唇一張一合,吐出甜蜜的話語,“我自然會全部都給你啦。我有的都給你呀。”
不知不覺間,她對謝玹的稱謂改了口。他沒有糾正她。
謝玹聽著她的話,面容雪淨淡然,心底卻不受控制地泛出一絲愉悅。
他下意識地看向容娡嬌潤的唇瓣,那時被她吻住的柔膩觸感似乎又在他的唇間浮現出來。
謝玹的耳尖微微有些發熱。
他無法控制思緒,知道自己再一次放縱。
可……
罷了。
容娡的確同他見過的那些對他有所圖謀的人或物很是不同。
只要她做的不算太過逾矩,他可以縱容她的親近。
—
離開都尉府後,謝玹並未回雲榕寺,而是在丹陽城裡購置了一處宅邸,帶著人住進去。
容娡尚未得到他,擔心他隨時會悄然離開,又怕母親催她離開丹陽北上,便也沒回雲榕寺,想要隨他留在府中。
她最初住入雲榕寺的目的,便是尋求一個暫時的庇身之所。如今謝玹既然會護著她,她自然沒有回寺的必要。孰輕孰重,容娡還是能拎得清的。
謝玹見她如此,沒有制止她住下。顧及她的名聲,他修書一封派人帶給謝蘭岫,簡略的交代了容娡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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