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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昌平長公主也不管岑暨什麼表情,挽著燕寧就親親熱熱帶她往觀中走,岑暨原地頓了片刻,方才在燕寧招手示意下提步跟上。
雖已過夜半,但凌雲觀上下卻仍舊燈火通明。
聽聞岑暨與燕寧歸來,連蔣峰都急忙披衣趕來拜見,然後就順便跟著混了一碗宵夜,畢竟怎麼說也是「並肩作戰」小半月的人,一碗餛飩還是能吃的。
只是...看著神色如常吃餛飩的岑暨,蔣峰心中止不住的犯嘀咕,先前自己試探邀請的時候不是斷然不肯跟著回麼,怎麼都這個時辰了卻突然出現,算算路程,世子應該多繞了不少路,過來花費的時間可不比自己回程用的少,既然還是要來,那為啥不跟他一塊兒,何必整這齣捨近求遠。
確實是捨近求遠,足足百餘里的路程,快馬加鞭一刻不停也跑了有三四個時辰,岑暨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怕不是腦子抽了才會扯謊說有東西落在了凌雲觀要過來取。
是的,扯謊!
燕寧猜的沒錯,哪兒有什麼掉東西,無非就是為自己不合常理的行為找個看似合理的理由罷了,說白了就是自欺欺人,不知道自己的小伎倆早已被人看穿,岑暨還在暗自懊惱,覺得自己不該一時頭腦發熱,惹得燕寧都得跟著他奔波勞累。
其實本來岑暨是不打算讓燕寧一塊兒來的,畢竟白日趕路就已經夠累了,長時間的騎馬難保她身體吃不消,可燕寧不放心岑暨一個人,岑暨私心裡也想著能有人陪,於是兩人就一塊兒來了。
不過眼下既然都已經來了,就算後悔也晚了,岑暨也只能安慰自己左不過就是跑一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了掩人耳目,還當真裝模作樣去之前住的廂房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說東西找到了,至於丟的到底是什麼卻絕口不提。
也就岑暨自己覺得沒露餡,明眼人一瞧就蹩腳得緊,不過考慮到岑暨那死要面子的德性,不論是昌平長公主還是燕寧都選擇跟著演戲,也算是照顧他脆弱得跟玻璃似的一摔就碎的自尊心。
吃完餛飩,岑暨放碗就說要走,昌平長公主自然不許,說就算他皮糙肉厚經得住奔波,但也要問燕寧受不受得住,眼看都要到四更天了,睡一會兒再走又能礙著什麼事,橫豎床褥都是現成的,不差這點時候。
昌平長公主強勢挽留,燕寧也樂得附和,畢竟高強度奔波真的很累人的好伐。
岑暨其實也不是一定要著急走,他來的時候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又有秦執在旁看顧,沒什麼特別不放心的,只是覺得擱這兒待著有點不自在罷了,畢竟他心虛。
但既然昌平長公主與燕寧同時表態,岑暨也就順水推舟秉持著不主動不拒絕的原則形容默認。
一夜無夢,轉瞬天明。
就算再不著急,翌日用完早膳也是一定得走了的,昌平長公主也知道公務要緊,於是這回並未再執意挽留,而是叮囑路上小心,又將叫人連夜準備好的乾糧點心什麼的給他們帶上以便路上吃。
同時還不忘讓岑暨轉告宣武帝,今年萬壽節,她會到場給宣武帝祝壽,換言之時隔八年,昌平長公主終於決意回京了。
別說燕寧,就連岑暨聽見這話都不由愣了一下,畢竟在這之前昌平長公主可一點都沒透露出要回京的意思。
見兩人俱一臉吃驚,昌平長公主笑著打趣,直言給宣武帝祝壽是假,抓緊時間跟沈夫人交流感情才是真,話中之意懂得都懂,燕寧只能裝傻充愣抬頭望天,表示自己只是個孩子,聽不懂這麼深奧的語言。
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橫豎再過不久就能京中會面,岑暨兩人來去匆匆,昌平長公主卻於階上久久佇留,直到兩人策馬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方才收回遠眺目光往回走,可上翹的唇角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的好心情。
當桂嬤嬤旁敲側擊問起昌平長公主岑暨此番漏夜前來,可有跟她說什麼,或是留下什麼字信的時候,昌平長公主也只淡笑回道:「沒有,但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
從岑暨中途折返夜奔上百里出現在凌雲觀門口的時候,橫亘在他們母子間十數年的隔閡壁壘就已如雲山傾頹,她就知道,她的暨兒,從來都是一個心腸再柔軟不過的人。
昌平長公主抬手擦去眼角熱淚,側身回眸:「桂嬤嬤,準備收拾東西吧,離京多年,咱們也該回了。」
親眼目睹昌平長公主與岑暨母子兩人多年針鋒相對,沒人比桂嬤嬤更希望他們倆能和和好如初,原以為依這對母子的性子怕是隔閡再難解,卻不想還有如今峰迴路轉的一日。
桂嬤嬤同樣熱淚盈眶難掩心中激動,聽昌平長公主說要回京,她連連點頭應是:「欸,欸!」
這邊昌平長公主與桂嬤嬤如何歡欣感慨暫且不提,另一邊,看著一臉憋笑目光揶揄的燕寧,岑暨只覺如芒在背滿身不得勁兒,如此挨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勒馬發問:「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
燕寧勒馬與他並肩而行,先是歪頭煞有其事將他打量一番,而後才搶在岑暨炸毛之前悠悠調侃:「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全身上下嘴最硬,跟死鴨子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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