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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釗心知這算變相扣留,但在事情真相沒弄清楚之前他本來也沒想就這麼走,自然是訥訥應聲,托衙差往城外客棧走一趟,告訴在那兒等著的同伴自己暫時有事要多停留幾日,讓他們不必掛心。
身份問題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還是得等濬縣那邊傳回消息,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命案問題,屍體已經驗過,卷宗該看的也都看了,但能提取的線索有限,燕寧乾脆就打算再往命案現場走一遭,岑暨則無條件陪同。
...
楊潤的宅子位於永豐縣衙南面,從縣衙過去也就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離得還算近。
因永豐縣從前經濟條件頗為拮据,為了省些銀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楊潤吃住都是在縣衙,除了不是住大通鋪之外其餘的跟衙差也沒什麼差,就連現在住的這座宅子都是楊潤孩子要出生的時候才簡單翻修了搬進去的,因著楊潤這簡樸作風,在本縣百姓中間名聲極好。
至於怎麼個好法...看楊家門口圍著的烏泱烏泱排隊弔唁的百姓就知道了。
因顧府尹還要在衙門處理後續事宜,陪著前來的是師爺章遠,見燕寧等人頓住不走,章遠主動解釋:「因縣令這些年為縣裡做了不少好事兒,所以縣裡的百姓對縣令都頗為愛戴,自從縣令出事的消息傳來,就有不斷百姓自發前來弔唁,或是送花圈,或是擺些祭拜果品,這種事我們也不好攔著。」
提到「縣令」兩個字的時候,章遠還有些不自然,畢竟作為圍觀全程的人,他也知道自己跟了多年的縣令身份多半是有問題,可身份歸身份,永豐縣這些年的變化他也看在眼裡,不論是品性還是當官政績絕對都算出挑,若是換成旁人還未必能有他做的這麼好,當然了這話章遠也只敢放在心裡想想。
怕燕寧等人覺得人多礙事,他遲疑了一下,小聲請示:「世子,燕姑娘,用不用小的將這些都給清走。」
「不用,」燕寧擺手:「先看看。」
前來弔唁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有的胳膊上挎著籃子,裡頭裝了有瓜果饅頭之類的常見貢品,有的還帶了香燭,或許是來往百姓太多,為了為此秩序還專門派了有兩個衙差在旁盯梢,因趙家作為案發現場被封鎖進不去,百姓們也只能在門口祭拜。
燕寧剛準備上前瞅瞅,就見前方一老伯身體一晃,似乎是要摔倒,她一驚,趕忙三兩步衝上去將人給攙住:「老伯,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老伯站穩身體,連連道謝:「多謝姑娘。」
見這老伯約莫六七十歲的模樣,滿臉溝壑,額頭上滿是大汗,一身粗布麻衣隱隱可見汗濕,腳下的鞋已經破了洞,沾了不少泥,似乎是長途跋涉的樣子,燕寧不禁詫異問:「老伯,您不是住在這兒附近的吧?」
「不在,我住在城外三十里坡。」
見燕寧模樣裝扮皆出挑,老伯還有些拘謹,聞言搖頭:「這不,聽說縣令大人不幸遇難,所以就想著來弔唁一番,家里沒什麼好東西,也就幾個花饅頭能拿得出手了。」
老伯不好意思地將胳膊上挎著的籃子往身後藏了藏。
「走三十里路只為了來弔唁?」燕寧吃驚。
「別說是三十里了,就算是一百里也得來。」
老伯有些激動,捶胸頓足:「若是沒有縣令,恐怕老朽我早就餓死了,可老天不長眼吶,楊縣令這些年為永豐縣做了這麼多好事兒,多少人都感念他的恩德,結果人竟遭此橫禍說沒就沒,也不知是哪個遭天殺的畜生,若是能讓楊縣令活過來,老朽都恨不得用自己這條賤命去替!」
「可不是麼,難得有像楊縣令這樣的好官,結果好人不長命。」
「欸...楊縣令沒了,也不知下一個來咱們永豐縣的官員是人是鬼。」
「這都多少天了,殺害楊縣令一家的兇手還沒有找出來,衙門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
周圍人聽見老伯的話,一個個也都參與了進來,要不就是感嘆說好人不長命,要不就是責怪衙門不作為連個兇手都找不到,一時間口水唾沫橫飛鬧哄哄地緊,在旁盯梢的衙差也發現了燕寧等人,生怕衝撞,趕緊上前維持秩序,這副群情激奮場景看得燕寧還有些唏噓。
「你在想什麼?」
察覺到燕寧神色有異,岑暨問。
「我在想,」燕寧感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將百姓放在心裡,百姓自然也會投桃報李將你高高舉起,這大概就是民心。」
岑暨:「?」
沒想到燕寧會突然有此感嘆,岑暨愣了一下,隨即就攏起了眉,遲疑:「你...」
「別誤會,」燕寧看岑暨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當即就舉手澄清:「一碼歸一碼,你放心,我一定秉公執法!」
許老三
得民心是一回事兒, 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雖然這位楊縣令的身份還未查明,但直覺告訴燕寧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她並不覺得楊釗是在說謊, 可若楊釗說的是真的, 那這位楊縣令的來歷就很值得深究了, 最有可能就是被人冒名頂替。
那麼問題來了,楊潤擔任永豐縣縣令迄今已有七年光景,而在這七年時間裡卻無一人發現他身份有異,這只能說明他將自己的身份隱瞞的很好,畢竟楊潤並非永豐縣人士,章遠等人事先也未曾見過他,只要能拿出身份文牒與赴任公文,估計也沒有人吃飽了撐的會去懷疑來此赴任的人並非楊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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