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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尹壓下心中焦灼,也不去看岑暨等人表情,繼續發表質疑:「你不是說與楊潤已經多年未見了麼,是不是時間隔得太久忘了對方長什麼模樣?」
「再者說...」
顧府尹頓了一下, 看著畫像遲疑片刻, 斟酌開口:「再者說畫像與真人之間多多少少會存在些差距, 乍一看覺得不像也是有的,你不如再靜下心來仔細回想回想, 看這畫中之人與你記憶中楊潤的樣貌是不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之處...」
顧府尹此話一出, 就連燕寧都忍不住側目,見他盯著楊釗目光殷切,任誰都看得出他鎮定表象下的緊張急迫,這副絞盡腦汁找理由, 寧願相信是自己畫工不行都不願接受最壞結果的「自欺欺人」行為看得燕寧不禁扶額, 顧府尹怕不是忘了,剛剛章遠他們可都還說這畫像與楊縣令簡直神似呢。
不過燕寧十分能理解顧府尹現在這種試圖逃避的心理, 本來管轄範圍內出現官員滅門案就已經夠糟心了,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命案還沒理出頭緒就又曝出楊縣令身份存異或許有李代桃僵偷梁換柱嫌疑,雙重buff疊加,這踏馬誰能繃得住啊?!
反正顧府尹是繃不住,所以顧府尹只能寄希望於是楊釗人至中年記憶力衰退老眼昏花識人不清,但顯然,楊釗腦子還算清醒,聽顧府尹問,楊釗想都不想就直接搖頭否定:「不可能,小的絕對不可能將楊潤認錯。」
「小的與楊潤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又是親表兄弟,說句誇大的,他身上哪兒有塊疤小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別說是七八年沒見,就算是化成灰小的都能一眼將他給認出來。」
楊釗斬釘截鐵:「小的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這畫中之人絕對不是楊潤!」
楊釗鑿鑿話音落,堂內眾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包括章遠在內的永豐縣衙等一眾衙差的表情已經不能驚駭兩個字來形容,他們都聽見了啥?這人居然說畫像上的人不是縣令哈哈哈哈哈哈這實在是太搞笑了!
好笑,但沒一個人敢笑,就算起初還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對話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該反應過來不對,都是在衙門當差的,有些話就算不直白說出來也不妨礙眾人去發散思維。
這畫像上的人分明畫的就是縣令,可這人卻說不是,那...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愣是沒一個人敢吱聲,只小心翼翼屏住呼吸靜觀後續。
楊釗同樣心情起伏不定,如果說先前聽聞表弟楊潤一家出事是悲傷居多,那現在則是莫名惶恐。
他本來是想來祭奠表弟一家順便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表弟他們的屍身運回濬縣使其落葉歸根,卻沒想到事態發展遠超他預料,早在看見畫像的那一瞬楊釗就傻眼了,先前種種不對勁一起湧入腦海,楊釗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躥起。
他明明記得姨母是被楊潤派人接來永豐縣一家團聚了,這件事濬縣的人都知道,結果現在永豐縣的師爺卻說楊潤從來就沒派人去過濬縣,那接走姨母他們的人是誰...
還有之前母親跟他抱怨,說楊潤當了官就翻臉不認人,明明先前跟他們家關係走的這麼近,結果現在發達了就連個口信都不往回遞,忘本未免忘得太過徹底。
當時楊釗雖然安撫母親說楊潤不是這樣的人,興許是因為公務太忙顧不上,但其實心裡也在犯嘀咕,畢竟就算楊潤公務繁忙,但姨母總該托人帶個口信吧,結果倒好,這一走就音信全無。
也正是因為這些年楊潤一家與濬縣故親單方面切斷了聯繫,所以哪怕楊釗好幾次跑生意路過并州也沒有說要來永豐縣拜訪拜訪找楊潤敘舊,就怕被人說是窮親戚上門搞巴結打秋風,可要是事情壓根就不是他想的那樣呢?
看著這張與記憶中毫無相似之處的畫像,楊釗臉色發白,身體不自覺顫抖,就好像有什麼無法接受的真相就要揭曉,他嘴唇囁嚅,想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不光是楊釗,就連顧府尹都失了聲。
一片死寂中,秦執嘀咕的聲音就顯得尤為刺耳:「這可真是出了稀奇,不是說顧府尹畫的就是楊縣令麼,怎麼這會兒又說楊縣令不長這樣,總不能這位楊縣令是個冒牌貨吧!」
不得不說,秦執真相了。
秦執雖然只是自言自語,但耐不住空氣足夠安靜,冒牌貨三個字一出,眾人目光陡然驚悚,楊釗身體一晃,再也扛不住直接就「撲通」一聲跌跪在地,兩眼發直,嘴唇打顫:「冒,冒牌貨?」
「可小的記得楊潤明明就是在永豐縣當縣令啊,若這縣令不是楊潤,那楊潤在哪兒?還有姨母,大,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釗急的都快哭了。
他哪兒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府尹做夢都沒想到居然還能有如此變故,對上楊釗急切惶然目光,顧府尹嘴裡泛苦,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只能向岑暨等人投去求助目光:「世子,燕姑娘,您們看這...」
「顧大人您先別急。」
見顧府尹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焦灼表情,燕寧出聲安撫,示意他先別急,然後就看向楊釗,再次確認:「這畫中之人當真不是你表弟楊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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