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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規矩,死後下葬當然不是直接往土裡一埋這麼簡單,淨身穿衣是最起碼的。
原本是該由白慧娘這個姐姐來做,只是白慧娘生病臥床自顧不暇,這一活計也就落到了趙興業這個夫婿頭上,但時下鮮少有丈夫幫著擦身的,柳嬸子本來想代勞,卻被趙興業拒絕,可以說很是難得了。
柳嬸子有意想為趙興業說好話,話里話外都在說趙興業對白婉兒如何如何好,甚至還抱著白婉兒的屍身枯坐了一天誰都不見,入殮的時候更是傷心欲絕。
柳嬸子說著說著就又開始惋惜老天不長眼,偏叫一對小夫妻陰陽兩絕,柳嬸子描述的感人,趙興業則一言不發形容落寞,似乎還沉浸在痛失愛妻的悲傷中不可自拔。
將趙興業這副表現盡收眼底,想到方才驗屍發現,岑暨眼中露出一絲諷意,冷不防問:「趙秀才,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岑暨鼻子裡塞的那團棉花已經取下,聲音不復先前瓮聲瓮氣,他淡淡看著趙興業,雖然只是簡單一句問話,無形壓迫感卻撲面而來。
趙興業臉色微僵,但很快就調整好表情,面露悲傷:「大人先前說婉兒死因存疑,所以要開棺驗屍,如今棺也開了,屍體也驗了,可有什麼收穫?總不能是白折騰一回吧。」
趙興業眼眶微紅,看向燕寧的目光中隱有憤憤之意。
常言道入土為安,開棺驗屍本就不利於亡靈安息,加上趙興業一開始並不同意,算是半強迫性質,有收穫還好,若是這麼大動靜卻一無所獲,少不得說衙門仗勢欺人辦事不力,多少是有些不占理。
「趙秀才放心,自然不是白折騰。」
對於趙興業話中譴責,燕寧眼皮子都沒撩一下,只問:「白婉兒的屍首可是你親自入殮的?」
這個問題柳嬸子剛才已經回答過,不是趙興業說否認就能否認的,他麵皮一抽,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是。」
「那好,」燕寧定定看他片刻,直到趙興業臉色發白,額頭開始冒出細密汗珠,她倏地嗤笑一聲,冷道:「那請你告訴我,白婉兒體內嵌入的竹籤是從哪兒來的?」
「什麼?」
柳嬸子失聲:「什麼竹籤?」
燕寧不言,只將手中捏著的巾帕散開,裡面擺著的赫然是一根約莫三寸左右的細竹籤,竹籤上沾有穢漬,巾帕上都染上了污痕。
想到方才所見,燕寧閉了閉眼,看向趙興業的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這竹籤是從白婉兒體內取出,她身體有明顯的摧殘痕跡,結合竹籤來看,應是被竹籤戳弄所傷。」
「刑部仵作驗屍記錄上可沒有竹籤戳刺這一條,既然白婉兒的屍體是由你親自清理入殮,中間未假手他人,那這竹籤的來歷,想必趙秀才你是清楚的吧。」燕寧淡聲。
「不會吧,竹籤?」
秦執不知何時也圍攏了過來,他剛才驗屍的時候沒有在旁邊圍觀,也是這會兒才知道驗屍居然還有如此發現。
一聽說在白婉兒隱秘部位發現了有竹籤,秦執整個就一震驚,看向趙興業的眼中帶上了不可置信,脫口而出:「不至於吧,就算白婉兒在外頭有人,可你不是早就知道並默認了嗎,怎麼還帶秋後算帳的?」
秦執臉上明晃晃寫著:綠帽是你自己要帶的,結果人死了你還擱這兒辱屍,真特麼不是人!
「什麼?」
柳嬸子身體一晃,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忙抓住趙興業一邊袖子,急聲問:「什麼叫婉兒外頭有人,這什麼情況?」
「難怪她三天兩頭的往外跑,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早就疑心她不規矩,沒想到還真的是...」
柳嬸子本來就對白婉兒有意見,這回一聽說白婉兒不守婦道在外與人有私,她臉上當即就忍不住露出了嫌惡之色,咬牙啐了一聲,又忙安慰趙興業:「興業啊,你別放在心上,這種朝三暮四的婦人不值得留戀,得虧是已經死了,這要是傳出去非得拉去浸豬籠不可。」
柳嬸子不禁想到了先前周圍鄉親私下裡的揣測,白婉兒動不動就往娘家跑,這回又是被娘家姐夫給奸|殺,別不會是偷情一不小心給玩脫了吧...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柳嬸子真相了。
燕寧不想盤問的時候有太多人圍觀,所以圍觀群眾雖然多,但都被親衛攔住無法靠近,知道驗屍結果的也就只有趙興業和柳嬸子兩人。
柳嬸子已經被白婉兒偷|情的消息給震住,而趙興業則在秦執脫口而出的指責中臉色瞬間煞白,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但還是哆嗦著唇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秋後算帳,婉兒體內的竹籤與我何干?」
趙興業雖然在否認,但飄忽不定的眼神以及頭上不斷冒出的細汗卻證明,他與這事絕對脫不了干係,這副打死不認帳的模樣看得燕寧冷笑連連,她也沒想到驗個屍居然還能有如此發現。
竹籤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應該是專門用來織衣裳的,從傷口情況來看,並非只是單純嵌入這麼簡單,倒像是泄憤之類的,燕寧發現的時候都驚呆了,這般隱秘的部位,若非她驗屍向來都是從頭到腳一根頭髮絲都不放過,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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