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頁
岳照原本還安靜地站在一旁,可當聽說還有別人來過的時候,他神情有些鬆動,蹣跚著走到岳明娘面前,顫抖著聲音像是在極力壓抑某種情緒:「告訴我,那人是誰?」
岳照不肯相信自己妻子是被侄女所害,不是對岳明娘人品有多信任,而是他不願接受自己引狼入室的事實,所以他盼著能找到真兇:「明娘!」
「岳姐姐,你快說呀,到底是誰來過了?」
沈元麟不知何時也擠了過來,急的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生怕岳明娘再不開口就得被扣上個殺人兇手的罪名,一個勁地催促:「岳姐姐,你想什麼呢,你放心,有我阿姐和二哥在,沒人會為難你的,你放心大膽的說!」
圍觀群眾不知何時也已停了議論,紛紛朝這邊看來,一時間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岳明娘身上,就等著她公布最後人名。
「你要想清楚,你的叔母極有可能就是被那人毒害,你確定你要幫著隱瞞?」
一片寂靜中,只聽燕寧淡聲:「其實你隱瞞也沒用,官府又不是吃乾飯的,國子監總共就這麼些人,到時候挨個一排查也就知道了,但你若是不說實話,就是蓄意包庇,屆時一頓板子並幾年牢飯是跑不了了。」
燕寧看出岳明娘臉上的掙扎,她不知道究竟是誰會讓岳明娘露出這種表情,但她不介意恐嚇一把。
「我沒想隱瞞,也沒想害叔母...」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岳明娘身體發抖,手指緊攥衣角,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是,是范公子。」
「范公子?」
燕寧一愣,顯然弄不清楚這位姓范的公子是誰:「他是國子監的夫子還是學子?」
「是,是學子。」
岳明娘飛快抬手抹了把眼淚,「哇」地一聲崩潰哭了出來:「他好像是叔父的學生,我只知道他是姓范,今日我在廚房熬湯的時候只有他來過,還揭開蓋子瞧了我熬的是什麼湯,我不知道他會往裡丟東西,如果知道他會害死叔母的話,我一定將門看死了不讓他進來嗚嗚嗚...」
「姓范?」
得了關鍵信息,燕寧立馬看向岳照:「姓范的學生,岳夫子你可有印象?」
「姓范...」
岳照喃喃,不知想到什麼,突然臉色微變:「莫非是范天賜?」
「范天賜?」
燕寧還沒說話,一旁沈元麟就已經怪叫一聲:「居然是他!」
「怎麼,你認識?」
見沈元麟反應這麼大,燕寧不由詫異問。
「我當然認識!」
沈元麟重重點頭:「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他爹是安遠伯,平時沒少囂張跋扈欺負弱小,阿娘還說我在國子監不聽話,范天賜才是真的恨不得人見人打!」
沈元麟跟那個叫范天賜的學子顯然過節不淺,在他噼里啪啦猶如倒豆子一般的吐槽中,燕寧順利拼湊出了范天賜的身份信息。
范天賜出身安遠伯府,正兒八經勛貴子弟,如今剛滿十五,跟沈元麟一樣,范天賜也是被家中塞進來鍍金的。
范天賜是安遠伯府獨子,但卻不是嫡子,因為安遠伯府陰盛陽衰,永安伯連生了十個閨女,年近四十才得了這個一個兒子,所以闔府上下將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在范天賜十歲的時候,安遠伯就想請立世子,但范天賜生母只是一個歌妓,出身著實不行,所以陛下就按著沒答應。
然後安遠伯就想辦法將這個獨子掛在了原配名下,又將范天賜塞進了國子監,想讓他來讀書鍍個金,最好還能考上功名,秀才也好舉人也罷,有個功名在身上或許能在下次請封世子時添幾分籌碼。
然而范天賜吊兒郎當慣了,讀書也不肯好好讀,雖然在國子監待了五年,但是妥妥差生一枚,考試前幾名沒見有他,霸凌那一套卻玩得很溜,沒事就愛夥同一幫勛貴子弟欺負寒門學子,有時候甚至連夫子都敢動手。
不像沈國公府家教甚嚴,國子監祭酒一告狀沈夫人就祭出竹筍炒肉。
安遠伯府是出了名的溺愛孩子,范天賜這根獨苗在安遠伯眼裡就跟個金蛋似的。
秉持著誰錯我家孩子都不會錯的原則,哪怕是國子監祭酒親自上門告狀,安遠伯也不是約束孩子,而是先指著祭酒一頓罵,甚至還出過安遠伯老夫人親自來國子監找夫子麻煩的事。
而安遠伯府地位比較特殊,老安遠伯及其兩個兒子曾在戰場上送命,所以就算如今的安遠伯並沒什麼建樹,陛下顧念其實忠烈之後的份上也頗為優待,他家老夫人又難纏,國子監祭酒也只能無奈認下,只要范天賜不做的太過火,就只當沒這個人,。
在此背景下,范天賜自然是無所顧忌,而國子監的夫子們也知道安遠伯一家子的德性,怕被安遠伯府老夫人堵上門,所以對范天賜的有些行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如此倒也相安無事。
然而岳照一來卻打破了這種平衡。
因為岳照初來乍到,其他夫子們並不想接范天賜這個燙手山芋,就將岳照塞了過去。
岳照教學一向嚴苛,自然看不慣范天賜這種行為,關鍵是只范天賜一人不學都還好,他不光自己不學,還煽動其他人也不學,范天賜所在的班是出了名的刺頭班。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