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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居然還能見證這一創歷史時刻——
某年某月某日,時任四品提刑官的昌平長公主之子岑暨岑世子,就先前於澧縣辦案時期對無官無職無辜弱女子燕寧進行人身攻擊, 導致其產生重大精神創傷一事, 進行人生中第一次誠懇道歉。
由於此舉太令人震驚,特載入史冊為記!
燕寧沒有辦法用常理來解釋岑暨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 這實在是不符合她現有認知邏輯,最終也只能歸為岑暨可能是磕了假藥,目前還處於精神錯亂腦子不清爽狀態。
「話可以亂說藥不能亂吃,要是真一不小心磕錯藥了,沒準下半輩子都得廢,特別有些藥對腦部神經有損傷,要不你還是先去醫館看看怎麼洗胃吧。」
燕寧憂心忡忡,認真建議:「實在不行灌糞水也是可以的,雖然噁心了點,但催吐效果一流,勉強也能達到洗胃效果...」
岑暨:「???」
岑暨:「!!!」
岑暨原本還在忐忑不安等燕寧回應,方才她犀利指責之語猶在耳畔,宛如利刃句句直戳人心,仿佛連靈魂都在戰慄。
若是旁人敢對岑暨這般不留情面譏諷怒罵,岑暨早就翻臉予以反擊,奈何發聲對象是燕寧。
岑暨就宛如一個泄了氣的球,氣焰全無驟然失語,連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如他方才針對沈雲舟,而他反應也如沈雲舟一樣——
無言以對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繳械投降。
其實他早有猜想燕寧或許還對當初之事耿耿於懷,但因為燕寧表現出來的態度還算平靜並未露太多端倪,他自然也就按下不提,甚至還心存僥倖。
想著她既然未表態那興許此事在她那兒早已翻篇,結果卻沒想到暴風雨來的這麼突然,直接就打了個他一個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雖然有些考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岑暨也已經做好了坦然接受燕寧繼續冷嘲熱諷的準備。
畢竟是他有錯在先,既然已經決定道歉,那就要拿出誠意來。
岑暨自我心理建設做的很好,卻沒想到燕寧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
預想中的不依不饒冷臉怒斥沒有出現,只有真誠關切糞水建議。
什麼叫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見燕寧顰眉看他一臉「你莫不是吃錯藥把腦子給吃傻了」的關愛智障表情,岑暨臉色有瞬間的崩裂。
他明明是在真誠道歉,結果她卻以為是他腦子有病,這一認知讓岑暨心中忐忑瞬間消失,只剩下無語加鬱悶。
「沒有!」
岑暨被燕寧糞水提議噁心的不輕,一想到往嘴裡灌糞水,他臉色就隱隱發青,生怕燕寧一言不合就要付出行動,岑暨趕忙搖頭澄清,認真強調:「我沒吃錯藥。」
「嗯?」
聞言,燕寧立馬眉梢高挑,目光狐疑在岑暨臉上打轉:「你別告訴我你是真要跟我道歉。」
「...嗯。」
在燕寧質疑目光注視下,岑暨薄唇微抿,心中有些不自在略顯無措,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不閃不避對上燕寧眸光。
四目相對,岑暨似乎都能從她清亮眸中看到自己惶然尷尬面容。
其實這句話早就該說,但他向來矜傲自傲覺得拉不下臉,所以一直選擇性忽略,甚至還想著禍水東引,以通過抨擊沈雲舟的方式來彌補燕寧好摘出自己,現在看來,這種行為與掩耳盜鈴無異。
燕寧方才的指責就如一盆冷水朝他兜頭潑來,讓人瞬間清醒。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犯錯總得承擔後果,既然都已經決意道歉,那就開工沒有回頭箭,沒什麼好再繼續拿喬遮遮掩掩。
況且...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
岑暨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久旱的植物藤條奮力蔓延,急切渴望得到甘泉澆灌,仿佛這樣才能讓枯朽的身軀重煥生機。
岑暨強壓下心中複雜情緒,垂在身側的手掌無意識攥緊,忍住想要避開燕寧目光注視的衝動,長睫微顫,低低:「當初在澧縣之時確實是我不對,與你多有為難,說的話也不好聽,你現在惱我怨我都是應該的,若是這樣能讓你出氣心裡好受些,那隨你怎麼罵都行,我絕無二話...」
「總之...」
岑暨抿了抿唇,看著燕寧,聲音輕緩且鄭重:「對不起。」
燕寧:「!」
不得不說岑暨的認錯態度確實是很好,不論是對自己錯誤行為的剖析檢討還是最後的總結陳詞都無可挑剔,簡直堪稱模板典範。
在岑暨一聲略顯卑微的「你能原諒我麼」的忐忑發問中,燕寧胸腔中原本還算充盈的憤懣惱怒瞬間就啞了火,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如果岑暨還是如之前一般擺出一副冷臉跟她針鋒相對,那她自然也無所畏懼完全可以跟他對打擂台。
奈何岑暨認錯來的太快,這就好比你氣勢洶洶要找人麻煩,結果對方又是端茶又是的倒水各種噓寒問暖還賠笑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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