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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讓岑暨跟沈雲舟對上動不動就爆雷,倒不如換她自己來,好歹事態可控多少有個心理準備。
怕岑暨以為她是過河拆橋用完就扔,一不小心又會戳到他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燕寧耐著性子溫聲解釋:「我跟沈雲舟之間頂多就是內部家庭矛盾,自己私下裡看著解決就行,而要是世子你直接出面這性質就變了,沒準就能上升到對公層面。」
「沈雲舟是大理寺少卿,提刑衙門與三司的關係你葉門兒清,要是真將關係鬧得太僵,怕是不利於提刑衙門後續發展前景。」
燕寧也是現在才想起來這一茬兒,岑暨因為仇恨值拉的太高不招人待見,連帶著提刑衙門都站在了三司對立面成了被圍追堵截對象,她雖然不混朝堂,但這麼多電視劇也不是白看的。
不是當了皇帝就能為所欲為,更何況是岑暨,朝堂黨派之爭勢如水火,指不定有多少人等著將他拉下水,就算岑暨後台再硬,也並非沒有危機。
不論沈雲舟私底下與岑暨關係如何,最起碼明面上沈雲舟是大理寺少卿,代表的是大理寺的臉面。
岑暨上來就對人一頓激情開噴,就算本意是為了給她出氣,可落在旁人眼中也只會理解為他這是借題發揮對大理寺挑釁,搞不好又得掀起一場朝堂圍剿風雨。
別到時候她這仵作板凳都還沒坐熱乎,提刑衙門就直接給整垮台了。
燕寧不想因小失大,當即就表示沈雲舟她完全可以應對,不用岑暨過分操心,他只需要集中精力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管好提刑衙門這一畝三分地就行。
燕寧自認為考慮的很周到,建議也很貼合實際,完全就是站在岑暨立場出發,甚至連說話語氣都是不徐不緩堪稱溫和,怎麼看都是無可挑剔,但落在岑暨耳中卻成了——
「你這是要跟我撇清關係?」
由於周圍還有人在,燕寧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因為兩人離得距離夠近,岑暨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燕寧會突然表示讓他不要再插手她與沈雲舟的事,這對好不容易從惶然羞赧狀態中回神的岑暨來說就恍如晴天霹靂。
他略呆怔看著燕寧,就見她面色平和眉眼沉靜。
沒有嗆聲指責,也沒有調侃玩笑,就跟剛才分析陳奔死因時一樣,話音有條不紊說的有理有據。
仿佛剛才跟拽著他驚慌低吼的並非同一人,足以見其情緒管控力之強收放自如,只要她不想,就難以從她面上看出端倪。
岑暨沒來由生出一絲驚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燕寧,只覺得心情浮亂腦子嗡嗡作響。
她說了這麼一大通,他卻只記得那句「我跟沈雲舟之前是內部家庭矛盾,自己私下裡解決就行…」
簡簡單單一句話,內外親疏分明,只差沒有直說這是家事,不用他這個外人來插手。
果然,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岑暨只覺胸口仿佛遭擂鼓重錘,頓時就讓他面上遍布的火燒雲退去,露出如玉冷白肌膚本色,咋一看甚至比之前還要白上幾分。
岑暨抿唇,心緒雜亂,像是不死心開口求證,語氣頗為艱澀:「你當真就要與我劃清界限?」
燕寧:「???」
見岑暨抿唇一言不發盯著她,點漆鳳目中流露出受傷失落情緒,就像是一隻被主人無情拋棄的大狗,原本挺拔修長的背脊微彎無端透出幾分蕭索瑟瑟。
燕寧看在眼裡,莫名就生出一絲愧疚...個屁!
「不是吧?」
燕寧咬牙驚聲:「你還來?!」
燕寧覺得自己剛才說了那麼一大堆,這廝可能壓根就沒聽進去,不然怎麼會繼續說這種讓人浮想聯翩似是而非的話語。
還跟他劃清界限...他倆不是一直都界限分明壁壘宛如天塹嗎?!
燕寧很想說別隨隨便便就給自己臉上貼金,咱倆就是很單純的老闆與打工人的關係,搞得像她有多對不起人似的。
不過考慮到岑暨剛才也算是為她出氣,燕寧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耐心:「我剛才不是都說了麼,你好歹也是提刑衙門的長官,就算看沈雲舟不順眼,但咱私底下罵兩句就行,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得顧全大局。」
「你想為我做主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事兒還是不麻煩你…」
「不麻煩。」
燕寧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直接打斷。
只見岑暨飛快瞥了她一眼,隨後低垂眉眼,掩去眸中神情,長睫微顫,抿了下唇,低聲:「不麻煩,我樂意。」
燕寧:「?」
燕寧:「!」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抓狂情緒在岑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中,再次如泄了閘的洪水濤濤席捲而來。
燕寧心中萬分崩潰,明明都已經翻篇了,為何總能出其不意又繞回原來的話題?!
「這是你樂不樂意的問題嗎?!」
燕寧忍不住揚高聲音:「你要不要聽聽自己都在說些什麼,話能不能不要只聽一半?合著我剛才說了這麼多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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