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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她沒看見,這人剛才笑的可大聲。
秦執硬著頭皮,小聲嘀咕:「可您剛才不是也笑了麼?」
要不然他還不會發現燕姑娘他們已經進來了。
燕寧:「……」
秦執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某種記憶機關,燕寧只覺身上一涼,側頭就見岑暨正雙臂環胸,臉上陰雲密布,正眸色沉沉盯著她,如果目光能凝聚成實體那想必她早就被戳成羅篩了。
雖然總共也才認識沒兩天,但或許是交鋒次數太多,燕寧已經神奇的摸清了岑暨變臉規律,像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典型的自覺被嘲笑面子上過不去所以要對她進行冷臉攻擊。
燕寧覺得這毛病不能慣,當即就眉梢一揚,不怕死的老虎頭上撩須,涼涼開口:「岑世子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上青樓都有這麼多姑娘前撲後擁,也難怪世子不堪其擾,這福氣一般人還真享受不到。」
陰陽怪氣的話音一落,秦執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看燕寧的眼神就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洪荒猛獸,已經不能用驚悚來形容。
這簡直就是精準往世子心窩子上捅啊!
世子會發飆的!
一定會的!
然而預想中的狂風驟雨並沒有來,見燕寧下顎微抬,一雙明亮杏眸灼灼盯著他神色忿忿,岑暨臉上的冷漠表情微一滯,眸光微閃,看向她的眼神變得微妙且驚疑,只覺耳根都有些發熱,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彆扭。
她說這話,莫不是在...吃醋?
杏仁酥
吃醋?
岑暨被自己腦中突然蹦出來的這個想法給驚了一下, 目光不自覺就再次往燕寧身上瞟。
卻見她原本白皙細膩的面頰上因為羞惱而浮起兩團紅暈(其實是擦口脂印時太過用力給搓出來的),看向他的水潤杏眸隱隱帶惱,想到她之前對自己的一再示好, 岑暨不禁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想。
絲竹管弦聲咿呀咿呀響, 伴隨著女子嬌媚調笑聲, 堂中人來人往, 空氣中都瀰漫著濃郁脂粉香,有風從半開的窗戶湧入,似乎還能聽到檐下掛著鈴鐺被風拂過時發出的叮咚脆響。
原來竟是吃醋麼...
岑暨眸光閃爍,說不出的情緒沿著渾身血管在迅速擴散,如果換作以往,他或許只會嗤之以鼻不以為意,可現在...岑暨心中默默將燕寧方才那番陰陽怪氣的話細細品琢了一番,卻敏銳覺察了出了一絲別樣情緒。
她口口聲聲說他不堪其擾,所以還是為之前他說她朝三暮四不知廉恥心有委屈?這一認知叫岑暨倏地呼吸一窒, 也是, 到底是一個姑娘家, 又有幾人能聽得起如此重話?
看著燕寧白皙面容,想到從前自己對她不假辭色說的那些冷言冷語, 先前被刻意忽略掉的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就如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席捲整個胸腔, 悶悶壓得他幾乎都快喘不過氣,只覺喉中乾澀宛如火焰炙烤,突然又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燕寧好整以暇早就做好了岑暨會當場變臉發飆的準備,甚至連回擊的語言都想好了, 只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卻不想岑暨卻只是神情複雜盯著她,一臉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還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名為歉疚的情緒。
歉疚?
燕寧被自己居然產生如此離譜的解讀給唬了一跳,就岑暨這種眼高於頂目無下塵關鍵是還迷之自信又臭屁的人,估計都不知道歉疚這倆字究竟咋寫,自己怕是腦子被門夾了,不然為何會年紀輕輕就如此老眼昏花。
兩人心中各懷想法,一時間沉默無言,氣氛陷入詭異凝滯狀態。
旁邊秦執沒有等來想像中的狂風暴雨,提溜著眼珠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心中差點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被人直接往心窩子上捅,世子居然都能一掃常態偃旗息鼓不追究,甚至還擱這兒深情對視,不是真愛是啥?
不過...秦執心情複雜的想,沈將軍前腳剛走,後腳自家世子就跟燕姑娘看對眼了,這算啥?趁虛而入橫刀奪愛?情感上他支持,可理智上...秦執悄悄撇嘴,朋友妻不可欺,世子這做人不咋地啊!
沉默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匆匆趕來的鴇母給打破。
鴇母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同樣是穿紅戴綠打扮的花枝招展,雖然已人至中年,卻也算是風韻猶存,鶯娘一身鵝黃色裙衫乖巧站在鴇母旁邊。
看著面前站著的三個風采各異卻都十分出色的青年,鴇母心中還有些詫異。
她本來是在後頭算帳,但聽鶯娘說有人拿著衙門官差的腰牌來,說是要見杜若娘後她連帳本都來不及收拾就緊趕著來了,畢竟干她們這一行的多少都觸及點灰色地帶,最怕的就是官差找上門,可沒曾想...鴇母不動聲色打量眼前三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中間那個一身朱色衣袍容貌清雋俊逸的年輕男人身上。
想她好歹也是混跡風月場所多年,每日迎來送往的什麼人沒見過?這三人絕非普通衙差,特別那個朱袍青年,哪怕是見多識廣的鴇母都忍不住心生驚艷。
如此氣度出眾的人居然來她們玉樓春,還是拿著衙門腰牌點名道姓要找杜若娘,總不能是以私上門聽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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