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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梢眉高顴骨,面容瞧著有些刻薄, 身形卻還算富態。
或許是跑的比較著急, 婦人臉上都出了層細汗, 還在大喘粗氣, 卻在看到眼前場景時瞬間拔高了聲音,宛如一隻尖叫雞:「住手,都給我住手——」
眼看婦人就要大步流星朝這邊衝來,岑暨眉頭一皺,還沒叫衙差上前將人攔住,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個人影突躥出來朝婦人撲了去。
只聽「哎喲」一聲痛呼,並肉|體與大地親|密接觸之後傳來的一聲叫人聽了頭皮都發麻的悶響,婦人還沒衝到近前,竟就猝不及防被人仰頭給撲到在了地上, 結結實實當了回人形肉墊。
定睛一看, 壓在婦人身上的那位老嫗不是死者何珠兒的老母又是誰?
不管是方才在公堂上還是現在在墳前, 一直撐著跟衙差們對話的都是何老三,何老三他媳婦兒, 人稱一聲何大娘的何珠兒她母親卻只是充當了默默流淚的背景牆角色, 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以丈夫女兒為天的農家婦女。
可俗話說得好,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就算再老實訥言, 碰上糟踐自己女兒的仇人也會瞬間爆發。
只見何大娘跪坐在婦人身上, 將她死死壓在地上可勁兒的搖晃。
帶著哭腔的聲音宛如杜鵑啼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恨不得生啖其肉:「你個遭天殺的老貨,我閨女就是被你給磋磨死的,你還我閨女...」
何大娘幾乎是毫無章法的衝著婦人又抓又撓,口中翻來覆去都是叫為她閨女償命。
婦人被壓倒在地本就失去了先機,一時間竟無絲毫反抗之力,只能不斷的發出「哎喲哎喲」的痛苦,到最後乾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直嚷嚷著「殺人啦,救命啊——」
瞧何大娘這反應,婦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定然就是那何珠兒的婆母李張氏了。
不要小瞧一個痛失愛女的母親的爆發力。
哪怕何大娘看著要比李張氏瘦弱,但真發起狠來也不是好惹的。
一通胡亂抓撓下來李張氏臉上早已掛上了彩,李張氏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更是扯著嗓子不要命似的尖叫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戶人家在殺豬。
沒有想到何大娘會突然衝出來打人,眾人起先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沉默且懵逼的看著何大娘單方面對李張氏進行痛毆。
等聽見李張氏扯著嗓子喊「官爺救命」,有衙差忍不住看向自家老大,小聲:「頭兒,咱要不要...」
畢竟也是官府辦案現場,這樣扭打成一團成什麼樣子?也忒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今日帶隊的捕頭姓陳,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臨出門前,陳捕頭得了蘇縣令的準話,叫現場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聽岑世子的。
聽衙差小聲問話,陳捕頭悄覷了岑暨一眼。
見他只是面無表情冷眼旁觀,並沒有開口說叫制止,陳捕頭眼珠一轉,大概就懂了他的想法,當即就撇了下嘴:「清官難斷家務事,人親家之間的官司咱們管不著,再說了,人閨女都死了,還不許人打兩下出出氣?」
對哦,說起來何老三夫妻才是苦主,這事兒擱誰身上能不惱火?人閨女可都已經死了,你不過只是被人撓了兩下,又算什麼大事兒?
再說了,他們不是在旁邊看著嘛,暫時還打不死人,就這傷勢連去衙門驗傷叫賠償都還不夠呢。
在衙差們有意無意的袖手旁觀下,一時間竟沒有人上前去拉架,只能眼睜睜看著李張氏臉上的抓痕越來越多,不斷髮出殺豬式的尖叫。
「娘,你怎麼了娘?」
又是一道夾雜著震驚憤怒的男聲響起,就見一個身穿長衫的年輕男人匆匆趕來。
娘?
看著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眾人腦中已經自動浮現出他的身份,李張氏的兒子,也就是何巧兒的丈夫,那個名叫李元的秀才。
好嘛,打了老的來了小的,人都齊活了。
見李張氏被人壓在地上胖揍,李元臉上瞬間就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在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見他一個箭步就朝何大娘衝去:「你怎麼能打我娘?」
說著他就要去推搡何大娘,奈何他就是一個文弱秀才,整日就是讀書寫字連個重活都不干,自然比不上經常在家務農又正憤怒上頭的何大娘。
不光沒推動何大娘拯救自家親娘,反而被何大娘給反手推在了地上。
李元沒有防備,直接跌了個仰倒。
他這一跌不要緊,卻把原本已經無力反抗的李張氏給刺激到了,只聽李張氏一聲悽厲怒號:「你敢打我兒子!」
說著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當場就開始奮力反擊,也學著何大娘方才的樣子去又抓又撓攻勢極猛,仿佛一個失了智的潑婦。
她體格本就比何大娘要健壯,如此以來何大娘原本穩占上風的大好形勢竟開始扭轉,若是再繼續下去,何大娘只怕就討不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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