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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節失笑,道:「好,你去吃肉餅,我再去和素舒談談。」
李素舒現在的心情不太美妙。
本以為這番行動,她能夠帶領暗鴞一雪前恥,誰知真正到了現場,才發現白費工夫。
暗鴞根本就是走了個過場,到頭來她只空歡喜一場。
李素節來見她的時候,她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可開口就暴露了語氣:「姊姊今日這場戲看得可好啊?」
這是挖苦她全程陪跑呢。
李素節大方落座,道:「比你的位置好些。」
李素舒片刻拉下臉,轉瞬又盈盈淺笑,道:「那怎麼不留下繼續看戲,卻來這兒找我?」
李素節不言,她又笑道:「該不會又是從前那件事吧?我說了,我不答應。」
李素節慢條斯理地開口:「自你回到邢州算起,暗鴞到你手中,已有三年。」
李素舒好整以暇:「是又怎樣?」
李素節道:「可你撤回暗鴞,僅有一年。」
李素舒面色稍沉:「那又如何?」
李素節從容微笑:「既然前兩年暗鴞均在公主身邊,後一年,又為何突然改了主意?」
李素舒道:「我樂意。」
李素節不理會她,說:「撤回暗鴞,是在曲准死後。明眼人即使不知內情,亦可知曉,自曲准死後,公主勢力只增不減。世人多愛踩高捧低,這樣論來,本該是從前不願意的,後來又願意了,可你卻相反,從前答應了,後來卻不答應了。」
李素舒嘴角溢出聲意味不明的笑。
李素節道:「倘若你是我記憶中的素舒,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可你不是,非但不是,你任性大膽,喜歡劍走偏鋒,更無理由突然抽身,除非……」
李素舒問:「除非什麼?」
李素節抬眼:「除非為了再進一步。」
李素舒看著她,忽而笑開,目中波光流轉。
李素節道:「現在總該說了,你想要如何再進一步?」
聲音似從舌尖彈出,李素舒輕巧道:「我要負責公主侍衛。」
李素節不假思索:「不可。」
李素舒笑意轉淡:「從前你們可不是這樣做的。」
李素節道:「從前公主任用暗鴞,是為信任我。但她不信任你。」
李素舒道:「可你們不知道暗鴞是我的。你們信任了暗鴞,就該接受我知道你們的秘密。」
李素節神色淡淡:「你該知道那些秘密一旦出口……受損的不會是公主。」
「是嗎。」李素舒悠聲道:「看來談判失敗了啊。」
「不。」李素節說:「暗鴞有更合適的去處。」
李素舒興致寥寥地問:「什麼去處?」
李素節緩緩吐出兩個字:「斥候。」
一刻鐘後,李素節走出李素舒的住處。
李素舒並沒有給出答案,但彼此心知肚明,現在的沉默只是為了討價還價,而結果已經確定。
她手中握有暗鴞,如果不能為公主所用,就只有一個下場。
姊妹多年,卻走到針鋒相對,昔日情誼只剩下利益關系,李素節不免唏噓,唏噓過後,該走的路還要走下去。
李家一事仍在持續發酵。李流景不動則已,一動便雷霆萬鈞,不計親戚血緣,所有反對者均人頭落地,李太常首當其衝,與當日一百餘人,以罪名謀逆,死在李家上下所有人面前,屍體在府邸中央的大院中擺放了三天三夜,鮮血染紅石板,深入縫隙,留下經久不退的紅。
自此以後,所有人走過穿堂的庭院,都將想起這一天。
李流景,自李家大娘,躍而成為李家娘主。
任家人私下如何謾罵,面上終須恭敬俯首。
但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李家只是開始,誰也沒有忘記最初的目的。她們要借李家之勢,令邢州所有世家勢力向她們低頭。
如今,參與此事的諸家都已經夾著尾巴,短時間內不敢出頭,餘下的事情,昭昧已經交到李流景的手中。
她的目光則落到另一件事情上。
先前派往北方溝通買馬的隊伍回來了。
她們此行並沒有帶回馬匹,但帶回了北方的情況。
戰馬以邊地出產最優,細說來,便是汝、幽二州與北域交界。幽州已在李璋名下,崔玄師亦已發動對汝州的戰爭,一旦李璋拿下汝州,整個北方盡入其手,馬匹封鎖只會更加嚴密。
來人報說:「現在戰鬥打得正烈,似乎有意向北推進,已經進展到容城一帶。」
容城,已經是汝州最北端,與北域接壤之地。而北域皇帝年事已高,已經有苟延殘喘之意,繼位之爭暗流涌動,暫且無力南侵,也為李璋提供了機會。
「容城。」昭昧重複。
「是,容城。」來人又說:「馬匹交易頗受影響,但也有馬商試圖南下躲避汝州戰亂。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李素節便問:「怎麼說?」
來人猶豫片刻,說:「我在北方走了一圈,聽得一位馬販,因是女子便多關注幾分,又見了一面,聽她言語中的意思,似乎有意南來。」
李素節立刻捉住漏洞:「倘若當真南來,為免兵戈,也只能暗中行事,你與她萍水相逢,她怎麼就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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