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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圖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曲二悻悻然起身說:「這裙子不能短些嗎?」
河圖說:「再短些就要露出鞋子了。」
曲二尷尬地扶著桌子,問:「你第一次穿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都是這樣的。」河圖說:「我從前在鄉下的時候也沒這樣穿過,這麼穿怎麼幹活兒呢,是後來到了倡肆才這樣穿的,那會兒也摔了很多次,可摔著摔著就找到方法了,只要腳步小一點、走得慢一點,就不會再摔了。」
說著,她又笑起來:「剛到軍營那陣,可把陸凌空氣死了,她要我們跑起來,結果我們個個連步子都不會邁!」
河圖笑得開懷,曲二一臉無奈。他覺得自己也適應不來,更不想摔到熟練,便慢慢坐下來,說:「那還是算——」
屁股剛剛落座,他臉色驟然一變!
「哐」一聲,似有狂風吹裂門窗,將一個人影伴著刀光一齊吹了進來!
第84章
那刀目的明確地向曲二砍來, 卻在對視的瞬間稍一猶豫,給了曲二可乘之機。
他邁步上前,同時刀已入手, 將要迎擊時,突然身形一晃,腳下站立不穩, 向前撲倒。
前方正是明晃晃的刀!
危急時刻,河圖一腳踹飛椅子攔在他身前, 那刀鋒利無比,將椅子切開兩半,曲二亦藉此機會就地一滾,躲過殺機,起身時又險些忘記裙擺,幸而扶住桌邊。只是這樣一來, 壓力又到河圖那邊, 曲二顯然不便行動, 河圖只能攔上。
可刺客有備而來,既然以刺殺曲二為目的,又怎會是庸碌之輩?
「鏗」的一聲,河圖與刺客短兵相接,頓覺震顫之力自虎口傳來。
她咬牙向前一逼,對方立刻後退, 飛入院中, 河圖緊隨其後,方才發現, 外面竟還有兩人!
短短几招,她已捉襟見肘。
對方攻勢凌厲, 其中一人正要脫出戰團向曲二攻去,河圖死死將他咬住,卻顧不上另外兩人向她左右夾攻。
眼看刀芒掠至,曲二騰躍而起,踹在對方胸口,落地時手中持刀,正擋住飛來一招,反手將河圖推出戰團。
伴隨著曲二的加入,整個戰鬥節奏都變了模樣,只聽得陣陣交擊、金屬錚鳴,幾道人影交錯互換,刀芒四散,唯獨自那亂影中偶爾閃現的衣袂,能夠辨識曲二的方位,尋到他刀鋒所指,亦見得那刀不再是刀,仿佛他的手臂,天生渾然一體,隨他步伐靈動流轉,時而光綻秋蓮。
每招每式都快到極點,這一場戰鬥亦悄然接近終點。
混戰之中,一人飛身而出,掠身而退,而另外二人尚為曲二糾纏,下一刻,曲二飛刀而出,隨著「噗」的一聲輕響,正扎進逃竄者的後胸,他含混一聲呻、吟,身體將倒未倒,而曲二已扭住兩人頸項。
「咔噠。」
曲二的兩隻手輕巧地結束兩條性命,而同一瞬間,不遠處那具屍體將將落地。
他抬頭,緩緩起身,走到屍體旁邊,拔劍,回頭向河圖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河圖心中生出幾分驚嘆,感慨自己半路出家果然還是差距頗大。走到曲二身旁,問:「你呢?」
曲二臉上有一道極細的劃傷,他摸了一把,血已經凝固結痂,搖搖頭,輕笑:「除了開始那一跤,別的都好。」
河圖也玩笑道:「你現在這模樣可有趣得很。」
曲二知河圖根底,心中著急,沒時間繼續和他從未打過交道的衣服繼續磨蹭,直接撕扯下去,頭飾也沒來得及處理,打鬥中早飛到不知哪裡,如今他只穿著裡面的單衣,打鬥中不見得冷,但這會兒風一吹,再趁著他在乾燥空氣中炸起的頭髮,尤其顯得狼狽。
「抱歉。」曲二壓下互相排斥的髮絲說:「毀了你的衣服。」
「這算什麼。」河圖走到屋裡,看著地上的碎片,惋惜道:「倒是你,還沒有穿多久呢。」
曲二跟著河圖的視線看過去,無奈地笑:「我大概……也沒那麼想穿了。」
十幾年的執念刻在腦子裡,把一切都美化成最好的樣子,直到真正實踐,才發現他還是更習慣現在的自己。
他將散落在地的髮飾撿起,還給河圖:「還是謝謝你。」
河圖接過髮飾,盯著他吃吃地笑。
曲二不解:「你笑什麼。」
河圖收起笑意,說:「其實從前就想和你說了,但總沒有機會。」
曲二靜候她的下文。
河圖有幾分追憶的悵然:「你從前總羨慕我不用偽裝自己。可你不知道,我心裡卻一直在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曲二笑道:「羨慕我自出生起就事事都要按母親的意願嗎?」
河圖搖頭:「她這麼做固然殘忍,可你又何嘗不是因此有了比我們更多的自由呢。」
曲二不語。
河圖說:「你只是覺得你不得不扮作男子,這是違拗了你自己。像我們,倒是不曾扮作男子,可難道我們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的嗎?」
「你想要穿女裝,想要以女子的身份;可我卻想像你一樣,哪怕漫無目的、找不到方向,哪怕只想隨波逐流,也總有人推著你從軍、征戰、成為一名都尉,光明正大地做邢州的長官——而不是像我們這樣,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夠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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