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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速度比大軍更快。昭昧為了湊齊更多戰馬,將能搜刮到的馬匹都送去了軍營,連自己也只坐驢車,這番卻為江流水備下馬車,還把裡面布置得暖和又寬敞,足夠她舒舒服服趕在所有隊伍前面,先一步踏入揚州的地界。
荒野之外,浮金按江流水的指示,將馬車停在高巔之上,江雲江石跳下馬車,回頭望向下野,只覺揚州風景盡收眼底,但很快又摸著鼻子說:「風可真大啊。」
浮金問:「信能夠送到嗎?」
事實告訴她們,雖然速度有所折損,但是,信可以送到。
江石接來,進車廂遞給江流水,不忘反手將車簾收緊,又湊過去瞄了一眼,憤然道:「居然只派她們幾百個人去攻打揚州城!這簡直是要她們送死!」
外面風冷,她們不常出去,好在足夠寬敞,能容她們並坐,再放一張書案。江流水就坐在書案後,看過信,似在意料之中,提筆寫下一排小字,交給江石。
江石瞄了一眼,微訝:「怎麼會沒有危險?」
江流水道:「大軍未至,若先輸一陣,將折損士氣。損人不利己,曲准還不至於昏頭到這種地步。」
江石似懂非懂地點頭,「哦」一聲,將紙條系上信鴿,放它高飛出去。
回到車廂時,江雲正問:「莫不是曲准既要她們死,又要她們死得有利可圖?」
江流水點頭。
江石不禁嘲諷:「好處都叫他占了。」
江流水已轉向浮金,道:「麻煩你往曲准行進路上偵查一番。」
浮金帶著乾糧騎馬去了。她走時,河圖的兵馬還沒有來到揚州城下,而她回來時,曲準的兵馬已經分成兩路各自出發。
她說:「曲准正兵分兩路,一路約四萬人往東北方去,一路約一萬人往東南方去,按方向,當一個往北城,一個往南城,其中南城方向由曲二郎帶兵,陸娘子亦在隊中。」
江雲皺起了眉頭:「這不對勁啊,不是說要和河圖會和,一起攻打揚州城麼?」
江石反應強烈些:「他果然使詐!」
江流水沉吟片刻,解釋道:「河圖七百餘人,率先攻下揚州城的前哨,揚州城便將得知敵人來襲的消息,由此判斷曲准將攻打揚州城。南北二城與揚州城互為庇佑,倘若曲准來攻,揚州城極大可能通知南北兩城來救。」
江石吸了口涼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江雲沉甸甸地說:「三城兵力將在揚州城會和,而河圖……沒有援兵。」
「好歹毒的算計!」江石反應過來:「南北兩城的兵力空了,曲准正好派人拿下它們,可河圖她們卻要面對幾萬兵馬……簡直是必死無疑啊……」
「江姊姊,」她眼中淚光閃爍,衝過去抱住江流水手臂搖晃,問:「你有辦法吧?河圖她們不能死啊。」
江流水垂著眼眸,手指拄著額角,陷入沉思。
江雲把江石拉開,但也憂心忡忡,問:「我們該怎麼辦?」
江流水抬頭,面沉如水,問浮金:「公主有和你提起曲大交出的那個人嗎?」
浮金點頭。
「聯繫他吧。」江流水道:「他可以救河圖。」
第十五日,河圖與曲准約定的時間,曲准未至。
本就對曲准抱有懷疑的士兵們的情緒已經有些壓不住,時不時有人質問,無非那幾個問題:曲准為何不來?曲準是否會來?曲准若是不來,她們要怎麼辦?
當晚,河圖召集了幾位佰長,會議一開始,她便撂下一句:「曲准不會來了。」
「怎麼可能!」立刻有人反駁:「他憑什麼不來!」
沒有得到答覆時,她們懷疑曲准不來,可得到答覆後,她們又不願意接受這說法。
河圖對上每一雙眼,說:「憑我們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當即有人面色一變。
河圖繼續說:「憑我們在他眼中只是一條條賤命,不能為他所用,就半點價值沒有。」
頓了頓,又笑:「或許有些價值,便是為他吸引揚州城的戰火。」
這笑在森冷僵硬的營帳中顯得詭異,戰火未起,怒火卻先在每個人眼中灼燒。
「放屁!」有人大罵一句,摔碎了沉寂。更多人咒罵起來。
河圖看著這些憤怒的生命,一字一字地說:「他想要我們死。可是,我們不會死。」
有人大聲說:「我們不想死,可我們要怎麼辦?我們只有幾百個人,但揚州城裡,卻不知道有幾萬人!」
有人小聲說著,卻無比清晰:「我們跑吧。」
這幾個字出口,立刻有更多人附和起來:「是啊,我們跑吧。我們打不過,難道還跑不了嗎?這揚州城是曲准要打,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就是打不下來,又能怎樣!」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宏璧也在旁邊勸道:「跑吧。雖然沒骨氣了些,可幾百人對幾萬人,便是再有辦法,也贏不了的。」
河圖搖頭,昂起了聲音:「姊妹們。」
她一開口,眾人同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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