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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凌空的確直說:「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流水?」
曲准還沒有開口,陸凌空又說:「說好了我留在這兒給你練兵,練出兵來證明兵書是真的,就用這兵書換我這條命。流水她只是被我牽連,你卻關了她這麼久,這不合適吧?」
曲准笑吟吟道:「你也知道,兵書只是換了你的命。」
陸凌空邁進一步,問:「你什麼意思?」
兩人距離已經很近,倘若陸凌空伸手,就能揪住曲準的衣領。曲准不進不退,笑道:「開個玩笑,陸娘子不要當真。」
陸凌空冷笑一聲:「我不管是真是假,但流水必須放出來,不然——」
「可以。」
陸凌空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曲准微笑著說:「如你所說,我請江娘子前來做客,只是希望陸娘子你能夠專心致志地為我練兵。倘若練兵有成,那麼,自然沒有再留江娘子的道理。」
陸凌空退開一步,笑了:「說吧,什麼條件?」
「既然是練兵,那成效只有到戰場上才見分曉。如今正是邢州用兵之際,曲某已經令河圖等人隨行。待此戰結束,證明陸娘子的確練兵有成,那麼,」曲准蠱惑人心道:「放了江娘子又有何妨?」
陸凌空揚了揚眉,雙臂叉在胸前,打量他。
曲准道:「不僅如此,我還可以請陸娘子來為我其她軍隊練兵。」
「別說有的沒的。」陸凌空道:「我只要你放了流水。口說無憑,我要你立下字據。」
曲准當即提筆,揮就文書。陸凌空目露詫異,接過字據來橫看豎看,沒發現問題,就塞進懷裡,將要走,又轉回來:「對了——」
「不可。」曲準直接道:「陸娘子若是隨行,焉知所見是士兵的實力還是陸娘子的實力?」
陸凌空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不滿地走出房間。
她身後,曲准扭頭問幕僚:「去邊疆的人回來了嗎?」
幕僚低頭:「尚未。」
曲准不再開口。
陸凌空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出了門就風風火火往江流水的院落去,把字據放到她眼前,說:「你看看,沒問題吧?」
字據幾乎貼在眼睛上,江流水接過,撫平上面的褶皺,細細看過,說:「沒問題。」
這會兒陸凌空已經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地喝乾了,又放下杯子說:「總覺得不對勁。曲准鬆口得也太快了。」
江流水凝視著她。
陸凌空反應過來,抄起杯子又端端正正地放回原處,道:「這回放好了。」
江流水將杯子又轉了轉,確保幾個杯子角度相同,才說:「他沒提條件嗎?」
「提了啊。」陸凌空大馬金刀地坐下,胳膊掛著椅背,說:「但他提的那根本算不上什麼。他說只要河圖她們在戰場上表現出練兵的成果,就可以放你走。」
她想到什麼,又刷的坐正了:「他總不能動什麼手腳吧。」
「不會。」江流水道:「他不會輕易犧牲自己的士兵,我們沒有那麼重要。」
陸凌空認真道:「我還是怕河圖她們出什麼問題。打仗也不是士兵打得好就夠了……曲准還不讓我去。」
「她們總會有第一次。」江流水說。
「話是這麼說——但也說得太輕巧了!」陸凌空的眉頭擰得死緊:「你就沒什麼別的話要我轉告?」
「有。」江流水想了想,說:「兩軍作戰,首要目標是削弱對方實力而增強己方實力,以達到以多勝少、以強勝弱的目的。但凡戰術,莫出於此。」
陸凌空翻了個白眼:「這話誰不懂?」
江流水搖頭:「多數人只是知道,而非懂。」
「那你就說點多數人能懂的吧。比如說,」陸凌空道:「對方人數就是很多、實力就是很強,那要怎麼辦?」
江流水問:「為了贏還是為了活?」
陸凌空想也不想:「當然為了贏。不贏你也出不來吧。」
江流水想了想,說:「你聽過『田忌賽馬』的典故嗎?」
陸凌空是聽江流水講完故事出來的。
她不僅自己聽,還跑去找河圖,把這個故事講給她們好幾個人聽。只是她們都有些神思不屬,儘管極力集中注意力,面上仍顯出幾分焦慮。
她們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像大多數人那樣,當她們聽到這個詞,首先想到的是死亡。
死亡算什麼,她們早就經歷過了。她們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可對未知的恐懼仍然縈繞不散。
河圖自己也不能倖免,只是作為首領,她不能表現出來。白日裡還有緊張的籌備工作分散精力,到了晚上,夜深人靜,她翻來覆去不能安眠,才披衣出門,漫無目的地散步。
軍營中四處都瀰漫著相似的氣息。她索性登記出軍營。
天色、欲曉,坊禁卻沒有結束,四處鴉雀無聲,路上闃然無人。矮矮的坊間圍牆不能阻攔她的步伐,遇到時她便飛身跨越,偶爾遭逢巡夜的小吏,也能悄無聲息地避開檢查。
河圖也不清楚自己是要去哪裡,可她似乎目標明確,翻過幾次圍牆,再停下腳步時,抬頭便看到了那塊熟悉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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