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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來取錢,有了錢,才談得上別的。
在這路線的終點是李素節。
旁的人,她都不放心,這樣重要的時刻,她非要親自出馬。第一天時沒有消息,她按捺著心頭擔憂,又等了一天,才收到秋葉的消息,她便按計劃等在這裡。
這次,她等到了秋葉。可是,沒有夏花。
「夏花呢?」李素節不禁問。
秋葉不答反問:「錢呢?」
李素節將錢交到她手中,又問:「她沒有逃出來嗎?」
秋葉依然沒有回答:帶刺地說:「單我一個人逃出來,你便要說話不算了嗎?」
「不是。」李素節目光在她泛紅的眼角落了落,心頭嘆息,說:「只是,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好得很。」秋葉道:「本來三年的銀兩,我一個人用,不是還能多用三年。」
李素節道:「那你快走吧。」
秋葉不說話。
李素節看看天色,又說:「趁著天黑,快走吧。」
秋葉仍固執地站著。
李素節又要再勸,剛剛開口,被秋葉搶了先:「她……」
剛吐出一個字,秋葉就要控制不住聲調,頓了頓,才帶著鼻音說:「她回去了。」
「什麼意思?」
「她個蠢貨!」秋葉咬著嘴唇,罵罵咧咧:「她明明都跑出來了,卻說什麼要救那些人……那麼多人,那麼大的目標,不是明擺著要被人發現的嗎?可她非要回去!非要回去!」
李素節愣怔著:「她回去了?」
秋葉攥住她手臂:「你幫幫她!」
李素節目光複雜:「她要救多少人?」
「我不知道。」秋葉說:「但是,他們會發現的吧?他們一定會發現的!你得幫她,不然,不然我就……」
李素節回握她的手:「你先冷靜。」
過了一陣,秋葉生硬地說:「我冷靜了。」
「我會想辦法。」李素節慾言又止:「但是,今天一定來不及了。」
秋葉看她一眼:「你當我不知道嗎?」
李素節索性直說:「他們會點卯吧。」
秋葉抿起嘴唇:「是。」
李素節還要說什麼,秋葉打斷:「我還沒那麼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只要你說,你會幫忙嗎?」
李素節點頭:「會。」
「這便夠了。」秋葉抬起下巴,將銀兩扔回李素節懷裡:「這個還給你。」
李素節道:「仍舊是那片牆頭傳遞消息。這幾日我會住到外面,有事托隸臣聯繫。」
秋葉問:「你能幫多大的忙呢?」
李素節說:「至少比你一人努力更好。」
「我相信你。」秋葉向她伸手:「你說過,你只是想要我們逃,所以,無論怎樣,我和她是一定要離開的。」
李素節合上她的手掌,說:「我答應你。」
秋葉握了一下她的手,轉身,走進了黑暗。
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淹沒於深夜,李素節忍不住脫口:「秋葉!」
秋葉回頭。
「我……什麼也不能保證。」李素節說。
秋葉仿佛沒聽見,又扭過頭去,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消失在李素節的視線中。
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點卯,為了不令一個人的失蹤引起看守的警覺,秋葉必須回去。
李素節也回去了。她在房間裡枯坐,尋找解決困境的辦法,再不斷否決。
李家是靠不住的。縱使標舉禮義,似乎該對曲准徵收營伎而不齒,但沒有足夠的利益,又怎麼會去觸曲準的霉頭。
李素節早看得清楚,很多事情不過是面子功夫。就如朝廷早有律令,官員不得召伎,可若非御史們閒來無事證明自己在工作,又非剷除異己時用來作為藉口,旁的時候,哪裡有人放在心上。縱使檢舉,也不過得聲評價:不拘小節。
在「大義」面前,即便玩弄再多的女子,又算得上什麼。
而李家,是最懂得「大義」的。
除非,公主親自開口。
可昭昧拒絕了她。
她只懷著滿腔赤誠,願意無條件幫助那些伎子,只為她們某種意義上共同的立場。可昭昧不同。
漸漸的,晨光熹微,雞鳴報曉。
某個瞬間,李素節霍然起身,推門而出,向昭昧房間走去。
李素節敲響房門時,昭昧還沒有起床,捂著被子遮住耳朵,又左右翻滾一番,敲門聲仍然在響,她不耐煩地問:「誰啊?」
李素節的聲音響起:「我。」
昭昧啞然。慢慢坐起來。
她們剛剛不歡而散,才不想現在見面。昭昧想著,摔開被子,趿著鞋開門,沒好氣說:「還來見我做什麼?」
李素節道:「夏花和秋葉,逃出來了。」
「夏花?」昭昧控制不住驚訝,很快又語氣一轉:「但是,關我什麼事?」
李素節說:「但夏花又回去了。她想要救更多人。」
「哦。」昭昧興致缺缺:「所以呢,關我什麼事?」
李素節說:「我想你幫幫她們。」
昭昧別開臉:「我說了,我不會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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