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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手下脖子一縮,支支吾吾道:「沒跟上。」
曲大表情轉陰:「沒跟上?」
「是。」手下小心地說:「她們去的地方太偏, 沒什麼人,也沒處躲藏, 小的怕被發現,只能距離遠些,然後就,就……」
「就跟丟了。」曲大皮笑肉不笑說。
手下唯唯諾諾。
曲大收起表情:「該不會是你們被發現了吧?」
「不會的!」手下忙道:「小的見到了二郎,她似乎和二郎身邊的那個娘子認識,應該是為了她去的。」
「曲二?」曲大眉毛皺起來:「她們見面了?」
「是, 但是她們不認識!」手下急切地說:「她根本沒看曲二, 直接奔著那位娘子去的。」
曲大臉上陰晴不定, 良久,輕錘桌面:「不行。立刻動手。」
旁邊有人勸道:「大郎,是不是再謹慎些,確認了情況再動手?」
「謹慎?」曲大冷笑:「再謹慎,就要被曲二搶了先。立刻!」
「那……王大的事情還繼續查嗎?」
曲大沉吟片刻:「先查著。」
「可您就這麼把她抓去,她還能和我們合作嗎?」又有人勸道:「她到了邢州, 卻沒有來找郎君, 恐怕心有芥蒂……」
曲大道:「這不正說明她在猶豫?如果不立刻下手,被李家搶了先, 那就不是我們的功勞了。」
「不過,」他到底擔心, 叮囑道:「先盯著她,看她住在哪裡。」
要是公主和李家有了瓜葛,這件事他就不能往自己身上攬,否則曲准怒起來,第一個就要找他撒氣,到那時候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要是住在李家,那就放棄。要是住在外面,就是我們的機會。再者,」曲大吩咐:「盯住曲二,別讓他壞了我們的事。」
「是!」眾人齊聲應道,聲勢浩大。
曲大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出去,露出笑意。
上次奉命和陸凌空交涉,想要把駝駝山的兵力收歸己有,誰知陸凌空斑點也不給面子,他埋下的棋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這次非要扳回一局不可。
只要消息傳回,他便會一聲令下,開始計劃。不久之後,他會說服公主,將公主請到曲家,請到父親面前,踩在大母身上,狠狠打曲二的臉。
只要公主不在李家。
昭昧的確不在李家。她正躺在客棧的床上,心血來潮把刀枕在腦袋底下,想體會下「枕戈待旦」的感覺。
刀鞘很硬,可她還想不到,腦子里淨是和李素節吵架的話,你一句我一句,不斷迴響。
「只是不怕有什麼用。難道你有辦法嗎?」
「全憑率性,沒有規劃,你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還是說,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昭昧翻個身,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那麼久了——她信誓旦旦地說再不要逃避。
素節姊姊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逃下去了。」
她現在仍然不知道。
要怎麼做呢。只是為了復仇嗎,只是為了支持曲准,看他把何賊從皇位上拉下來,讓何賊失去一切嗎?
她能做到的事,似乎只是以公主的名義為曲准喚來更多支持,集中更多力量與何賊對抗。
可曲准難道就比何賊好到哪裡去嗎?
結果不過是……
昭昧又翻了個身。
她突然坐起來,抄起枕刀用力扔出去:「煩死了!」
刀砸到地上,鏗的一聲響。
昭昧仰面躺下去,沒一會兒,又坐起來,氣沖沖地把刀撿起來,在床沿砸了好幾下。
砸夠了,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把刀抱在懷裡,瞪了兩下眼,又蹬了兩下腿,睡覺。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跑到明醫堂。明醫堂開門早,這會兒已經有醫者坐堂。昭昧擺著副被欠了錢的表情走進去,誰看到都知道她不高興,她們在遠處竊竊私語,你捅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想推個人出來問問情況。
最後是鍾憑欄走出來:「誰惹你了?素節怎麼不在?」
「呵。」昭昧硬梆梆地說:「李素節。她惹我。」
鍾憑欄恍然,一副勸誘小孩的口吻:「吵架了。」
昭昧瞅她一眼,憋不住了說:「我問你啊,如果,只是如果,你有一件想做的事情,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可後面的事情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為什麼不知道?」鍾憑欄問:「有什麼難處?」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昭昧說:「不知道能做什麼,不知道有什麼可做的。」
鍾憑欄笑起來:「只是這樣?」
昭昧覺得被小瞧了,怒目而視:「你笑什麼?」
「這很簡單。」鍾憑欄像沒接收到昭昧的怒氣。
昭昧立刻反駁:「你不懂。」
鍾憑欄說:「我懂。」
「你不懂!」昭昧非要找回場子不可。
鍾憑欄笑眯眯地說:「只要多看多想就好了。」
昭昧都準備好繼續抬槓了,聽到這話愣住,懷疑道:「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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