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這人她見過。
病坊後門,曲家馬車上走下來的那位。
昭昧不知道該驚訝曲家馬車上走下個伎子,還是驚訝走後門去病坊看病的是伎子,有點愣住了。
女子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又說:「殺人是要償命的。你,你快走吧——」
手刀一劈。
好煩。昭昧想。
床上躺了具屍體,地上暈著個女人。昭昧還刀入鞘,摸到小榻上,砸吧砸吧嘴,抱著刀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真飽。
醒來時天還沒亮,昭昧迷迷瞪瞪地坐著,盯著地上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蹲在女子身邊看了眼,她後頸被劈的地方已經有了道青痕。
昭昧又補了一道。
拍拍手,滿意地起身,提著刀溜出去。
她走在路上,心情不錯,想起昨天沒有聽完的故事,就來到那家茶肆。
清晨還沒有開始上人,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博士迎上來,問她有什麼需要。
昭昧問他說書什麼時候開始,然後坐下等,吃著茶點當早飯,猜測故事的後來究竟怎樣。
到人上得差不多了,說書人也終於出來了,昭昧卻發現他說的和她想的完全沒有關係。
昭昧四下看看,發現周圍的人依然聽得津津有味,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衝上來。她問鄰桌:「你覺得這故事好聽嗎?」
「好聽!」
鄰桌毫不猶豫地回答,還想繼續和昭昧說具體是怎樣的故事,昭昧毫不猶豫地收回耳朵,問另一邊的人:「今天和昨天的故事怎麼不一樣?」
「昨天的講完了吧。」
「講完了?」昭昧重復。
「對啊。早晚會講完的啊。」
昭昧又問:「那昨天的故事結局是什麼?」
對方搖頭:「不知道。我沒聽啊。」
昭昧手又癢了。
對方安慰道:「放心,故事一共就那麼多,講來講去總會重復的。你過幾天再來看,說不定又講回去了。」
昭昧是不可能挨個人詢問結局的,只能等下一次說書。她喪氣地走出茶肆,在街上遊蕩。
邢州城比郡城政策又寬鬆些,不僅憑官府公文和城裡人認領可以進,每天還有固定名額的難民可以進城,那名額非常少,但一日日積累下來也有了一定數量。昭昧走在街上,時不時便能見到乞丐,可能是乞丐,也可能是難民。
郡府不接收難民,為的是治安問題,邢州府不能把難民一概拒之門外,便憑藉實力維護治安,儘管如此,昭昧還是親眼見到有人偷東西,或者說明搶。
失主追著小偷從昭昧身邊躥過去,昭昧往旁邊讓路,腳步一拐,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得去李府。
等了一天,也夠了。
她還沒走到李府門口,便被守衛攔住。原來李府的護衛防衛不只是圍牆之內,竟在圍牆之外的好大一圈也排布了人手,將過路人盯得緊緊的,確保連只蒼蠅也髒不了李府的地界。
昭昧見到這架勢,頭一回理解了書上所謂「深院」的含義。皇宮雖然壓抑,但至少恢弘大氣,李府竟比皇宮更甚。
不一會兒王大走出來,滿臉欲言又止,把昭昧接進去,唉聲嘆氣道:「您果然還是來了!」
昭昧從他手中接過行李和燕隼,往裡面看,問:「她在哪兒?」
王大帶著昭昧往府里走,或許他身份不低,遇見的人都沒有多問,她們順利地來到房間門前,隸臣和守門人交涉。守門人不願意放昭昧進去,搬出大娘子禁足的那番話來,王大便說:「大娘子不許節娘出來,可沒不許旁人進去。」
守門的人面露難色,猶豫半晌,到底讓開房門。
昭昧推門而入。
李素節已經在門旁等候,和昭昧抱個滿懷,無奈道:「我猜你等不了多久。」
門在身後關上,昭昧放下東西,不滿道:「那她們要關你多久?」
李素節說:「只是關我三五日罷了——」
「怎麼是『只是』?」昭昧道:「她們憑什麼不讓你出門?」
李素節笑了。
昭昧皺眉:「為什麼笑?我的問題很好笑?」
李素節摸摸她的頭:「那陛下憑什麼不許你出宮?」
昭昧被問住了,很快又理直氣壯:「所以我逃出來了啊。你當初不是也跑掉了嗎,現在又……」
說到一半,她想起李素節為什麼回來,聲音一哽,立刻轉移話題:「你當初為什麼跑掉啊?」
李素節有些不自然,道:「就當我……不想被關起來吧。」
昭昧眨著眼睛看她。
李素節避開她的目光:「我離開那麼久回來,她們為了挽回顏面總要關我幾天,但遲早會放我出去的,到時候我再試探她們的態度。你不用擔心,快回去吧。」
「我不。」昭昧踢開鞋子跳上床,踩了踩說:「我要睡在這裡。」
李素節勸:「聽話。」
昭昧站得高高的,說:「我不。」
李素節又要開口,她向後一倒,砸在床上,捲起被子轉身背對李素節,說:「我睡著了,聽不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