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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去排練了,看你睡得沉,就沒有叫醒你。」
中原中也一手托著小鳥游結奈的手,不讓才上了藥的指尖壓到床褥,一手托住她的肩微微借了些力,直到她坐了起來,才問道,「棗說你昨晚做噩夢了。」
的確是有這回事。
但她睡覺一向安靜,昨晚竟然說出聲了嗎?
小鳥游結奈回想了片刻:「還是之前的一個夢。」
庭院、櫻花樹、湖綠色的狩衣、牽著的手、連成一片的紅色圍牆和綠色的枝丫。
甚至閉上眼還能聽到的孩童的詢問。
「這次又多了一部分,夢裡有人說是讓我等他,但我坐在那裡很久很久,久到指尖都冰涼了,也沒有等到。」
這麼看來,指尖冰涼是因為中原中也給她上藥的緣故嗎?
那麼其餘的夢又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真的夢到這些了嗎?!」
中原中也一頓,「我是說庭院之類的部分。」
小鳥游結奈點了點頭,就聽到中原中也明顯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也做了相同的夢。」
夢?!
小鳥游結奈的眼睛微微睜大。
作為一個通關中原中也全CG的人,她明確的知道面前的精緻少年不過是荒霸吐計劃的犧牲品,2383行代碼的產物。
這代表著他沒有八歲之前的所有記憶。
以及——
『中原中也從沒做過夢,他的甦醒就像從泥潭中浮起的氣泡』①
「我從沒有做過夢……」
中原中也捏緊拳頭,他半邊臉都浸在日光之中,纖長的睫毛隨著情緒的波動微微顫動著,顯得整個人都帶了幾分破碎的味道。
但他說出來的話語又是那樣的堅定,如同墜落怒火的冰。
「這裡面絕對有蹊蹺!」
「我曾經在神社的捲軸中看到過,突然做了奇怪的夢往往有幾種可能:預知、受環境或者他人的影響、又或者,是心理暗示。」
其實捲軸上記載了食夢貘也會有相似的影響,但她總覺得與那種神獸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也就是說有他人試圖影響我們,甚至下了心理暗示?」
中原中也一下抓住了關鍵點。
「是哪一方?湯屋,還是?」
小鳥游結奈自動幫他補上省略的那一句。
王城。
說起來,這的確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王城外的百姓提到海坊主就沒有什麼美好的詞彙,王城內那位傳說中背叛舊主搞血色革命的刺頭城主卻成了不近女色、不愛享樂、甚至慶典都要反覆看著舊主劇目才能安心的乖崽。
年齡不明、性別不明甚至長相也不明。
小鳥游結奈甚至覺得在慶典上他倆可能因為不認識海坊主而找錯了回家的路。
「當!當!當!」
門框被敲了幾聲響。
先是兩聲長,再是三聲短,久違而熟悉,是當初和良太郎約定好的暗號。
『下午三點,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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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朝霧卡夫卡的《STORM BRINGER》對於中也的描寫。
第23章 第二十三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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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老地方,但滿打滿算不過來了兩次。
沿著一路開到荼蘼的花牆向山坡下走,推開木柵欄,就能看到一片菜地、兩座木屋,以及無數朵在懸崖旁漂浮的雲。
湯屋,木橋對面的農園。
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在菜園澆地的貓耳少年嘴角的狗尾草一晃一晃:「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一個輕飄飄的「哦?」
於是狗尾草一呸,良太郎立馬認錯:「我是有正經事找老大您的,我發誓。」
十年前那場騷亂來得突然。
幾乎就是一夜的時間,王城的侍衛被換血,城內的世家被請去喝茶。
金魚姬從此銷聲匿跡的同時,眾人才發現最後站在那城主寶座的,成了那個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海坊主。
成王敗寇的道理人人都懂,只要日子都能好好過下去,沒什麼人願意繼續翻騰。
但那掌權者偏偏不讓人好過。
什麼魚稅、租金、過路費花樣百出。
掏空了口袋不說,還餓殍遍野——貧民窟就是□□的產物。
但日子久了,就起了些不清不楚的心思。
反正日子都這樣了,不如拼一把、搏一把,取而代之。
良太郎貓耳朵一晃:「反正討伐那暴君是人之所向,既然誰做都是正義,那放著我們來也沒什麼不行啊,老大您說是不是?」
中原中也:「瀨戶商會?」
良太郎一拍爪子:「我就知道您一猜就對!」
中原中也尚且記得那個夜晚。
縝密的布防,錯綜複雜的漁船,煞有其事的西貝貨,以及躲在暗處收割人命的隱鬼。
「從那個時候,你們就已經把我們納入計劃中了?」
他用著疑問句的句式,說出的語調卻是篤定而冷靜,「藥草不過是試煉的其中一環,如果失敗了,不過是多殺兩個人而已,要是萬一成功,就會多兩個變數。」
小九九被戳破,良太郎並沒有惱,而是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指:「您說錯了,是兩個非常有用的助力……更何況,有這個小藥罈子在,您一定會迸發出2.5倍的潛力,啊您放心,藥師的藥當然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