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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慢慢悠悠,像院子裡上了年紀在樓下曬太陽的大爺大媽一樣,一個晃著胳膊偶爾旋轉著腰身活動活動,一個插著兜邁著大長腿走的懶洋洋,唯一少的是樓前大媽手裡都有把蒲扇,激情澎湃聊天時,還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
翠綠榆樹葉隨風沙沙搖動,蟬不知躲在了哪個樹頭陰涼處奏鳴,接近黃昏的青源小區安靜祥和,兩人瞧著旁邊帶著孩子的家長和撒歡從身邊嘻嘻哈哈跑走的小朋友,生活節奏也跟著放慢了。
生活像是一團天邊軟綿綿的橙黃雲彩,伸手觸摸,柔軟綿長。兩人沒有方向和主題的聊天,指著路邊一個長相奇怪的小草都能喋喋不休討論半小時它是什麼草,最後照相識物,也沒辨出個究竟。
謝奚桃叫他嚴狗,嚴涿喊她謝小狗。
兩個高三生在路上幼稚的互指著“你是你是你才是”,最後兩人笑倒在草坪邊的蹺蹺板上。
互相對視一眼,不用說,嚴涿已經率先行動起來,腿迅速壓下。
“嚴狗!”謝奚桃要先下手為強,奈何沒嚴涿行動快,反先被壓起來。
視野變高,騰空一個桌子的高度,再看嚴涿又是不一樣的感覺,他笑著看她,乾淨陽光,她心口也軟綿起來,望著他傻笑,雙腿像游泳池裡剛被丟進去的新手,雙腿老鱉似的慌亂得划來划去。
“嚴涿。”她喊他,笑聲散在風裡送到他耳邊。
“嗯?”
謝奚桃:“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頭在這撞的那一下嗎?”
嚴涿掃了她一眼,一副“你還有臉提這件事”的表情。
謝奚桃想起來就忍不住笑,以前嚴涿可不像現在這麼高,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沒她高,每天冷著個小臉,板正嚴肅,小脾氣還不少。
有天謝奚桃把他拽來這,強硬要求他陪自己玩。
“嚴叔早晚會回來的,你別在那等了,陪我壓蹺蹺板吧。”
小嚴涿力氣沒她大,也沒她這麼熊,愣是被她整著按上了蹺蹺板,小謝桃嘿笑,坐上去一個勁亂壓,最後把小嚴涿從上面甩了下去,額頭正磕在草地上的小石子上。
小謝桃想逗他笑笑,讓他不要總是小小年紀板著個臉,哪想到他沒玩過似的直接被甩了下來,臉當即嚇白了,她哭著要帶他去醫院,頭都磕出血的嚴涿還是面無表情,“哭什麼,又死不了。”
小謝桃驚慌失措:“鹿鹿,你不會要毀容了吧。”
“我媽媽說你是水廠里長得最好的小孩,雖然我覺得你沒大黑長得好。”大黑是張哲茂二大爺家的一條沙巴狗,“但是你也不能被毀容啊……你,你不要怕……”
小謝桃豎起三根小手指,鼓著臉頰說:“鹿鹿,你別擔心,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信誓旦旦,眸子難掩沉重。
小嚴涿嘴抽了抽:“……”他就知道不能放任她小小年紀看電視劇。
算了,鄰居家的大笨蛋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要我負責嗎?”小謝桃抓著他的手一直問,從蹺蹺板一直跟到小賣部,她一邊給他擦額頭的血,一邊又顫顫補充:“反正我要負責。”
小嚴涿嘶了聲,頭腦昏漲的說:“你不要吵。”
小謝桃抿抿唇,眼淚汪汪又要哭。
小嚴涿手立馬捂上她的嘴,“負,你犯的錯,當然你負責。”
小謝桃心滿意足,眼淚滾到他手指上,“嗯,鹿鹿,你放心,我一輩子都養著你。”
小嚴涿頭疼:“……”
在小謝桃水汪汪盯著她看的目光里,繳械投降認命般慢慢點頭。
“……好。”
想到這,謝奚桃歪著腦袋看嚴涿,嘴角勾著壞笑。
嚴涿捏了捏眉心,腿上還一壓一收的給她壓著蹺蹺板,“你想說什麼?”
謝奚桃無辜地眨眨眼,“我像是想說什麼嗎?”
兩人對視,忽然都笑著看向其他方向。
“嚴涿,”
“嗯?”
謝奚桃聲音溫柔,帶著慶幸,“謝謝你在想要放棄自己的時候,還看得到我。”
嚴涿身上的慵懶收了幾分,放鬆的嘴角慢慢撫平,轉頭看向她。
在她剛認識嚴涿的時候,這小孩天天冷酷著臉,三天憋不出一句話,看到棉花糖都無動於衷,別的小朋友問他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搬家來這裡,你爸爸媽媽呢他也不說話,只有謝奚桃問起來你媽媽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看時,他才會格外認真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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