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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事純屬就是六皇子主動上去騷擾辰玥。
「我吃小圓子吃醉了,出去走走,」朝慕將冰涼的手指搭在皇后娘娘的掌心里,由她拉著自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露疑惑左右看,軟聲問,「怎麼了?」
「就是今夜出了點事情,皇上的侍衛出去去找你的時候撞見六皇子跟辰玥小姐在說話。」皇后已經鬆開朝慕往後退兩步坐回自己的椅子裡,儷貴妃還在盯著朝慕的腦袋看。
朝慕端坐著,任由她打量。
她離席出去,連根髮絲都沒亂。
皇上喊了一聲,「儷貴妃若是喜歡,讓慕兒把那簪子送你,你拿回你自己的寢宮好好瞧瞧?」
「不敢。」儷貴妃垂下眼。
「什麼說話,他是什麼心思他自己知道!」皇上瞪皇后,伸手要抄茶盞,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的那個杯子已經被扔到了地上。
他拿起皇后的茶盞砸朝弘濟的肩頭,「孽畜,你現在還想怎麼狡辯?」
儷貴妃巾帕捂嘴低低驚呼了一聲,她雖心疼兒子,可這時候也不敢上去多說話,只站在一旁。
朝弘濟被砸的縮著肩膀,事情已經鬧成這樣,還管他什麼計謀策劃,左右已經如此索性直接說了實話,「兒臣不喜歡福佳,兒臣想取消跟福佳的婚約。」
他道:「兒臣這麼些年心里一直當福佳是親妹妹,毫無半分男女之情,所以沒辦法娶她。」
「混帳東西,你在說什麼!」皇上拍桌子。
皇后立馬出來和稀泥跟著勸,「皇上別生氣,六皇子還小還不懂什麼是兄妹之情跟男女之情。」
她勸朝弘濟,「你大姑母當年去世後只留下你福佳妹妹這麼一個女兒,小小一個甚是讓人心疼。那時是你拉著你妹妹的手說喜歡她,你父皇這才問你將來想不想娶她,你說想,你倆的這門親事才算定下。」
對於這些往事朝弘濟沒有絲毫印象,他那時也沒比朝慕年長很多,也是個前腳說完話後腳就能忘的孩子。
朝弘濟看向儷貴妃,儷貴妃朝他微不可察地搖頭,朝弘濟才低頭沒出聲。
顯然,這話當時是母妃教他說的。
皇后道:「今日許是你一時醉酒糊塗了才說出取消婚事的話,當不得真。」
她側身,柔聲說,「皇上,福佳現在也在,不如讓弘濟給福佳好好賠個不是,這事也就算過去了。而且福佳跟辰玥關係好,自然不會將晚上的事情放在心里對不對?」
皇上遲疑起來,抬眸看向朝慕,「慕兒覺得如何?這婚約……」
終於到她了。
朝慕起身福禮,緩慢抬起頭,眼中含淚神色堅定聲音清晰,「這婚約,我不要。」
皇后一怔,「慕兒你在說什麼?」
儷貴妃也是一楞,隨後臉上露出驚喜。過程已經這樣了,要是結果能如願也是好的。
朝慕走到正中間,站在朝弘濟旁邊,朝皇上行了個大禮,不卑不亢:
「朝慕進宮時便同皇上跟娘娘說過,不是單獨屬於我的,我不要。既然弘濟哥哥心里另有旁人又拿我當妹妹,我自然是不能嫁他。」
皇上沒急著給出答案,上身微微前壓,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而是先讓人把朝慕扶起來坐下。
皇后扯動嘴角笑了下,「小姑娘衝動不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莫要因為年少意氣錯過自己的姻緣。」
「姻緣,什麼姻緣?」朝陽看了半天戲開口了,「還沒成親呢心里就朝三暮四了,剛才皇嫂你也聽得清楚,他說什麼,他說拿我家慕慕當妹妹,難道日後你要朝慕嫁給朝弘濟以後當個不受丈夫喜愛的行屍走肉?」
「這事要是發生在您親生的公主身上,您也這麼勸您女兒嗎?」
朝陽挑唇一笑,笑意涼薄,「還是我家慕兒沒有生母護著,活該為了朝弘濟的臉面好看而委曲求全?」
皇后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低聲喚了句,「朝陽。」
朝陽沒理她而是看向皇上,「皇兄,朝慕貴為福佳郡主,我皇姐您皇妹的唯一女兒,她沒有自己選擇婚事的權力嗎?」
皇上怔住了,渾濁年邁的目光緩慢挪到朝慕臉上。
朝慕乖巧溫順地端坐在那裡,水潤的杏眼清亮乾淨未染半分雜塵,說話時嘴角牽動梨渦若隱若現,像極了年幼時的朝蘊。
皇上遮掩在袖筒下的手都在抖,啞聲說,「有,自然是有的。」
「如今我大朝內和外安,已經不需要再讓我朝氏的女兒們委屈自己了。」
他此話一出,皇后就知道這事已定,再怎麼勸都沒用了。
朝慕垂著眼,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只覺眼眶發熱鼻頭泛酸,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縱然他有萬般不好,心里有萬般怪他恨他,可此時他都像個長輩一般,溫聲緩慢開口:
「傳朕旨意,因六皇子德行不端!福佳郡主朝慕跟六皇子朝弘濟的口頭婚約取消。賜,福佳郡主郡主府邸一座,以示安撫。」
「日後,只要朝氏皇族還在一日,朝氏所有女兒都有自己選擇婚事的權力,嫁給何人何時出嫁,全由自己做主,旁人不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