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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新柏見自己勸不動傅軼,實在恨鐵不成鋼,於是看向嚴仞,疑惑道:「子鏗,你往常不是都很為此憤憤不平麼?怎麼如今一句話都不說……」

  聞言,嚴仞便緩緩點頭,贊同道:「他們是過分了點。」

  何新柏道:「是吧,我聽我爹說,今年春夏嚴大帥從北疆傳回來好幾次奏表,大晟與突厥戰事吃緊,糧草不夠,那些士黨對此漠不關心,好像巴不得大帥沒有糧草,沒幾個人幫忙說話呢,還是我爹幫忙問的戶部。」

  一提到嚴岑將軍,嚴仞從靠背上坐起來,終於提起興致。

  傅軼道:「我聽說今年過年,嚴叔叔要回京述職了?」

  「嗯,這幾日應該啟程了。」嚴仞眼中浮起幾絲柔和的光。

  何新柏道:「你多少年沒見過你爹娘了?」

  嚴仞輕笑道:「三年。」

  於是三個人又開始期盼起今年過年的願景。嚴仞垂著眼,在前排幾位彈奏姑娘的樂器上來回瞄了瞄,突然道:「停。」

  絲竹聲止。

  陸屏悄悄瞥嚴仞,見嚴仞伸手指向最前面的姑娘:「你。」

  那姑娘應聲站起來。

  接著,他手指右移,分別點了前排的幾個人:「你,你,還有你,都出去。」頓了頓,他補充,「其餘的留下來。」

  陸屏一一看過去,那些彈琴的、彈琵琶的、敲碰鐘的等等都被叫出去了。

  其餘的……不就只剩他一個人?!

  陸屏僵在原地。

  他不敢動,也不敢抬頭。

  他屏著呼吸,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聽到廂房吱呀一聲關上去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繼續彈。」只聽嚴仞道。

  陸屏:「……」

  他根本不會彈箜篌!

  猶豫良久,他還是抬起手,咬著牙關撥下第一根琴弦。

  嘗試著彈了幾個音後,他見嚴仞似乎沒發現什麼異樣,其他二人也根本沒注意到他,於是暗暗鬆了口氣,繼續胡亂撥弄。

  他奏出來的曲子……不能說亂來一通,只能說毫無章法,不成曲調,但只要不用心聽,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何新柏繼續高談闊論,聊著聊著突然皺起眉:「不知是否是我不懂音律的緣故啊,我怎麼聽著這曲子就尿急啊,你們會麼?」

  陸屏:「……」

  「別彈了。」嚴仞道。

  不知為何,陸屏總覺得嚴仞在忍著笑。

  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依言抱起箜篌起身往外走。

  「誰讓你走了?」嚴仞道。

  陸屏只好站定。

  「轉過來。」嚴仞又道。

  他梗著脖子緩緩面對嚴仞,頭卻埋得很低。只聽嚴仞吩咐:「東西放下,過來斟酒。」

  陸屏呆了片刻,只好挪著挪著挪到了酒桌旁邊,強壯鎮定,拿起酒壺為他們三個斟了滿滿三杯酒。

  而後他退至牆角,再也不敢動彈。

  「在那裡站著作甚?」嚴仞喝完一杯酒便轉頭斜睨他,「過來,陪我喝一杯。」

  他有完沒完!

  陸屏內心將嚴仞暗暗罵了一通,只能挪到桌子前面,又給嚴仞斟了一杯酒。

  只聽何新柏道:「把方才那些姑娘全都叫回來,接著奏樂!」

  於是方才奏樂的姑娘又魚貫而入繼續開始吹拉敲奏,廂房裡的氣氛不再那麼尷尬了。何新柏與傅軼繼續談天說地,陸屏一言不發乾站著,瞅著他們的酒杯見底了便上去添滿。

  不料有幾次過於緊張,酒不小心灑出來沾濕了案上的綢布。

  何新柏見了,調侃道:「這玉人樓的姑娘不是都挺機靈的?難得碰見這麼個笨手笨腳的,倒是有趣。」

  嚴仞挑眉:「長得好看就行,笨一點沒關係。」

  聞言,陸屏手中的酒壺又抖了抖,灑出來三滴。

  他餘光瞥見傅軼一直在打量他,心中不由緊張,果真聽傅軼道:「你們覺不覺得,她長得挺像那誰?就那誰!」

  傅軼說得十分刻意,陸屏心中警鈴大作。

  何新柏也開始上下打量他,接而恍然大悟:「哦!那誰!長得還挺像的!哈哈哈哈,連眼神也像!」

  於是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拍手大笑。

  陸屏:「……」

  何新柏笑完了,便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小玉墜拋給陸屏:「來,爺賞你的!」

  玉墜當的一聲落在桌上,陸屏沒有接,倒是嚴仞眼疾手快地將玉墜摁住,攥在手裡。

  何新柏道:「嚴子鏗,你什麼意思?這點小東西也要搶人姑娘的?」

  嚴仞沒有回答,只將玉墜重新拋回給何新柏。何新柏下意識接住,不明白嚴仞是什麼意思,只繼續問陸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本公子下次來這兒還點你!」

  陸屏垂下頭一言不發,只緩緩搖頭。

  何新柏意外道:「難不成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陸屏咬緊牙關,不點頭也不搖頭,仍舊一聲不出。

  何新柏皺了皺眉,看他的眼神愈發像審視,傅軼也不由得狐疑地看著他。陸屏呼吸一滯,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緊。

  難道自己要露餡了麼?

  他只感覺右眼皮一直在突突地跳,有汗水從髮絲間流了下來,不敢動彈。

  忽然手腕被人用力一拉,接著整個腰肢被野蠻地攬了過去,他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跌入對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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