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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子,久仰久仰啊!」
「子鏗兄,等你好久了!」
「快來,我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
嚴仞一回頭,身邊的陸屏不知去了哪裡。他只好一頭扎進公子堆裡頭,被何新柏拉著四處周旋。不知誰說了什麼玩笑話,四周便爆出暢快的笑聲。
過了許久,學政官終於宣布武驗開始,陸屏才回來,達生給他戴上護腕和盔甲。只聽學政官報著陣場,報到後面時,陸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西三場第十次,武學營蔡積,對陣白虎殿陸屏!」
陸屏舉手邊向西邊走去,卻被嚴仞一把拉住。
嚴仞面色不善:「你要上場?」
陸屏一愣,接著笑道:「對,我改變主意了。」
昨夜他在燈燭下發愣發了許久,最後收拾起信封返回房間,占著他一半床位的人已經睡過去了,他卻怎麼也睡不安穩。
今日一大早,他鬼使神差地叫來達生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對護腕,打算好歹試一試。
武驗開始後,還未輪到的考生們都跑到別人的對陣場地去瞧熱鬧。陸景、陸執、嚴仞、傅軼等幾個人的場子裡里外外擠滿了人,一些武官人家小有名氣的公子也招攬了不少看客。
陸屏只跑到自己比賽的西三場看前面的陣營,這地方人少清淨,但鬥武卻不差,武學營的弟子大多孔武有力,在力道而不在靈巧,以後入禁軍及南衙,多是持長槍或者長矛,因而選的也多是這兩樣武器。
終於輪到陸屏了。他想武器自然是越長越好,於是選了支最輕的長槍,穿在身上的盔甲顯得空落落的,極其違和。
哨聲一響,兩方交手。陸屏抓著長槍小心翼翼試探又防守,對方明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持槍的姿勢。幾個簡單的回合後,對方的槍勾住他的槍往下一壓,「哐當」一聲,槍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台下的達生嚇壞了。
隔壁場子爆出一陣大笑。陸屏以為與他無關,卻看到那邊的人圍了過來,看樂子一樣指指點點。
「你們看到沒?笑死爺了!」
「連槍都拿不穩,手法也不對,太滑稽了!」
「學沒學過槍法啊,沒學過上什麼台!我家下人隨便舞幾下都比他強!」
「這位是誰啊?怎麼以前沒見過?」
「小心點說話,萬一是哪個世家的小公子,咱們沒好果子吃!」
教頭宣布比賽結束,武學營勝,陸屏出局。達生慌慌張張跑上來扶起他,一邊幫他拍去衣角的灰塵,一邊問他有沒有受傷。
仿佛心裡的石頭落地,陸屏舒了一口氣。
有人提醒道:「不是什麼世家,是宮裡的九殿下。」
大家恍然大悟:「哦,那沒事了,哈哈哈哈……」
有人壓低聲音:「九殿下?就是從黎山園裡出來的,課業次次倒數第一,以致陛下不喜歡、皇后娘娘也不管的那位?」
「是吧。但有一說一,九殿下是長得真好看啊,那相貌,賽過公主姑娘呢!」
「哈哈哈哈……」
「噓,慎言慎言!」
陸屏下了台,聽見達生在背後憤憤不平道:「太過分了,區區幾個武學營的學生,也敢在禁苑校場上公然欺負皇子!」
陸屏安慰他:「彆氣,不上心便是聽不見,聽不見便是不存在,隨他們去好了。」
二人走回看台亭子,達生跑去倒了碗茶,陸屏仰頭喝完,心道終於不用在太陽底下繼續曬著了。
隔壁亭子坐著些早已出局或中場休息的考生,議論著對陣場上的風雲人物。聽說嚴仞從比賽開始便一改往日春風得意的臉,變得不怎麼笑了,鬥武的時候那眼神如獵狼,把對手嚇了個半死。
「嚴世子臉色不太好看啊……」
「他不是耍槍耍得很厲害嘛?都連續贏了三場了,場場都被人叫好。」
「是啊,怎麼感覺心情不好,還一直往西場那邊看?」
「哦,我知道了。西五場那邊有八公主的比賽,嚴世子怕不是看到八公主輸給了霍家的姑娘,心疼了吧?」
「有可能,哈哈哈哈……」
於是大家接著議論嚴仞與陸薔的關係。
陸屏放下茶碗,對達生道:「你去同皇兄身邊的童離說一聲我們先走了。」
達生應是,又問:「要不要也同嚴世子說一聲?」
陸屏立馬搖頭:「他忙都忙不過來,還是不打擾了。」
達生點頭,小聲道:「也對,這樣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好,一想起上次他在七夕送殿下雙兔佩,奴才就來氣!」
「……」陸屏告誡道,「這事不要再提了。」
達生:「哦。」
下午,入圍複賽的榜單張貼在皇城左銀門外,陸屏自然是落榜的。因此他也未叫人去看榜,而是在御馬場裡練了一個下午的馬術。
翌日是御馬初賽,禁苑校場御馬區一大早便已經聚滿了穿著騎射服的人。與前幾日不同的是,今日的看台上多了些不參加御馬的世家和官家小姐,全是來看賽馬的兒郎的。
陸景知道陸屏自小不會騎馬,於是一直憂心忡忡。陸屏道:「皇兄放心,我昨日下午練了馬的。」
陸景很高興:「練得怎麼樣了?」
陸屏臉一紅:「就……勉強能慢慢走到終點。」
陸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