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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簡直令譚承覺得治癒。
他如饑似渴地看,李識宜不慌不忙地吃,直到肩膀被拍了拍。
那個買飯回來的男人突然出現,給李識宜遞了瓶水,附贈一個令人厭惡的笑容。李識宜朝他略一點頭,嘴角也抬了抬。
「……」
短短一眼讓譚承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這還是李識宜?
他怎麼敢對其他人笑,怎麼敢笑得這麼平淡,笑得這麼溫和?
以前別說是笑,連個好臉他都很少給,永遠冷得像塊冰,怎麼焐都焐不熱。
一股邪火從腳底直燒到天靈蓋,譚承臉色唰地就黑了。他死死盯著馬路對面,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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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吃醋:恨不得把姦夫碎屍萬段。
譚哥吃醋: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了。
誰不說一句譚承遵紀守法好公民。
(要死,忘了祝大家新年快樂)
第53章 對峙
休息時間一到,其他人就三三兩兩地走到外頭去抽菸了,李識宜哪也沒去,繼續干自己的活。
陳濤心裡生出感慨。
拋開什麼好感不好感的,李識宜一個外地人,獨自來寧波打拼確實不容易。比如上周,他被傳染了流感,硬是連假都沒請,吃了點藥照常上班。還有車行接的這些單,哪一個不是別人挑了又挑,到他手裡全是難啃的硬骨頭,但他既不抱怨也不推活,寧願加班加點把它們干好。
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像他這麼能吃苦的。陳濤越看越覺得他難能可貴,好感之餘還多了點欣賞。
「我看排班表上,這周末又有你?注意身體,別把自己給累垮了。」
「多謝老闆。」
「一會兒我出去談業務,你們準時下班就行,記得把防火門鎖上。」
「明白,老闆放心。」
哎,太客套了,這距離什麼時候才能拉近……
陳濤一步三回頭地走出車行,迎面看見一個陌生男人。
對方站在不遠處一輛車旁抽菸,明晃晃的日頭照著,他臉上卻半點陽光明媚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極其冷峻陰沉。
來找茬的?
陳濤心裡微微一驚,沉住氣從對方面前經過。誰知對方的眼神毫不收斂,不僅牢牢鎖定他,甚至還把他從頭掃到腳,跟X光一樣,又涼又利,看得人冷汗都差點兒滴下來。
「你是這間車行的老闆?」
「對,請問有何貴幹。」
陳濤挺起腰杆。但他本來就是個和氣性格,再加上說話柔和慣了,跟眼前這人比起來氣勢上矮一大截。
只見對方聽完皺起眉,眼中多了幾分不屑,「你走吧。」
「……」
不一會兒,陳濤回過頭,那男人已經不見了,他這才放下心。
車行是六點關門,但收工之前需要收拾場地,其他人都趕著回家見老婆孩子,這活兒自然就落到了李識宜頭上。
打掃完他換上自己的衣服,關燈落鎖離開。
傍晚的街頭空氣很濕潤。
李識宜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又被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轎車割裂開,平添了一層破碎感。
走著走著,忽然察覺有輛車跟著自己,他腳下倏然停住。
那輛車也跟著停了。
李識宜沒有向後轉頭,只是用餘光掃去。
是輛黑色奧迪,本地牌,看不清裡面有幾個人,但顯然來者不善。
他蹲下調整鞋帶,奧迪蟄伏不前,如同一頭隨時會撲上來的野獸。
耿維的人?還是邢天羽的人。
或者譚承的人。
李識宜神經緊繃了一瞬,但很快冷靜下來,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到棚戶區附近,他在經過一條窄巷時迅速閃身藏進去。果不其然,身後傳來腳步。
李識宜摸到兜里的水果刀。
這是專門帶的,連睡覺都不離身。他屏住呼吸貼牆而立,在地上出現影子的下一秒驀地揚手揮過去!
哧——!
衣料被劃開的聲音。
來人痛哼一聲,低罵了句髒話。
李識宜驚訝地抬起頭,在看清眼前是誰時,周身猛地僵住了。
是譚承。
逼仄的窄巷只夠一個人過,兩人就這麼當面鑼對面鼓的站著,目光直直對上。
譚承捂著左臂,眉心擰成了麻花,英挺的鼻樑緊緊皺起。他先是垂低眼,看向正在滴血的刀尖,然後才再度抬起來,將目光扎在李識宜臉上,死死盯著那雙眼睛。
李識宜心臟狂跳了幾下,但面上掩飾得極好。
「怎麼是你。」
譚承冷笑了下,表情很危險,而且壓抑著不小的火氣:「是我又怎麼樣,想殺了我?」
李識宜面無波瀾地側身,拿刀的右手垂在旁邊,但沒有收起,「讓開。」
譚承非但沒讓,反而向前一步,將人逼到了牆角,目光更是狠狠壓下去,仿佛要從他身上刮下一層嫩皮。
「我說讓開!」他猛地抬起手,刀刃朝里,直逼譚承的脖頸。
譚承眼神一暗,咬住後槽牙把脖子送上去,脆弱的皮膚划過鋒利的刃,殷紅的血瞬間溢出來。他的表情太過駭人,李識宜渾身震了下,想收刀但沒收住,因為小臂被他握住了,被迫繼續用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