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見對面半晌沒有回音,便猜到他應該還在睡,剛伸手正準備掛斷,聽筒忽然就傳來一聲低啞而微糲的:「……嗯?」
聲音像貼著耳膜,輕緩至極,曖昧至極,無端勾惹一從心悸,僵持中,又有一種不知名的酥麻感通流全身。
溫汐倏地染紅了臉,連說話都像欲蓋彌彰似的變得磕絆:「你……你怎麼醒了?」
江聲低低地笑聲中,伴隨著若有似無地窸窣,卻清晰地讓她在腦海中生成了,他懶懶在床上翻了個身的樣子。
把她磨得面紅耳赤後,才極盡無辜地說:「不是你叫的我?」
「……」
溫汐的大腦都被攪地有些短路,一時之間沒覺得這話有什麼破綻,甚至還紅著臉自我譴責了一下:「那……那你繼續睡,我先掛了。」
電話那頭卻又傳來一陣窸窣。
江聲支肘坐了起來,緩緩靠上床頭,聲音也漸漸清明了些:「什麼時候回A市?」
溫汐呼吸還有點亂,想了想後答:「初九。」
「嗯。」他又問:「生日什麼安排?」
「生日?」溫汐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個生日。
「2月14,不是你生日麼?」
「……噢。」她拿開手機看了眼日曆,發現那天是周五,就照實說:「應該就正常上班吧。」
「上班之外呢?有安排麼?」
她猜不到他問這個是想幹嘛,回答得便有些遲疑:「……沒。」
片刻後,他又笑了一聲:「那,能讓我來安排嗎?」
「……」
-
溫汐迷迷糊糊地下樓時,陳姨已經開始準備過兩天生日要用的食材了。
她2月1號的生日,同樣也是季漫的生日。
所以就算她再不情願,再不想為自己慶祝,也得老老實實地坐下來,承受這猶如祭祀般的儀式。
不知是不是游離的時間久了,也出去看過更大的世界,這些年,她越來越難以適應家裡看似和諧、實則再壓抑不過的氛圍。
愈漸扭曲的媽媽,滿身苦楚的哥哥,恭順唯諾的嫂子,和至今都對她充滿敵意的侄子。
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立場,也都有許許多多的不得已,卻還要強裝若無其事,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從前身在其中,感官還不曾如此鮮明,可如今回過頭來,重新感受這種固有的場面時,真的……突然就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息。
可也許是成長了些,也許是學會了置身事外,當她開始可以冷眼旁觀這一切時,竟發現在這種場合里從頭坐到尾,似乎也沒有想像的那麼難。
不過是像出任務一樣,配合完大家的表演,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飛機再次落地A市時,好似連空氣都有種煥然一新的不同。
哪怕氣溫驟降,風雪連綿,卻依然讓人有種脫離沼澤般的輕鬆,在這裡,至少呼吸是自由的。
初十開始,瑞訊大樓又重新燈火通明了起來。
自回公司上班起,溫汐很快就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和會議里,也第一次有了種不是工作需要她,而是她需要工作的感覺。
因為那會讓她覺得充實,好像存在的每一天,都是有意義的。
就是投入太過,沒注意日子,差點就忘了2月14的約,還是方檸大早就打電話給她,讓她注意今天的工作安排,千萬別加班!
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到日子了。
今年方檸照舊「奉命」要給她慶生,溫汐推不掉,只好交代了今晚和江聲的約,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她也非鬧著要去。
她好奇這兩神仙的「交友方式」已經很久了,當下連想都不用想,說辭都是現成的:「反正你們又不見面,都是大庭廣眾的場合,我去觀摩下怎麼了?」
溫汐拗不過她,買票的時候只好多訂了張,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到時一定得老實一點,才終於鬆口帶她去。
今晚的場合在一家千人規模的大劇院內,舞台上進行的一場慈善演出,所以開始並沒有對外公開表演嘉賓。
溫汐也是臨到場了,才發現今天的他不是觀眾,而是嘉賓。
舞台序幕拉開。
細碎的光打在鮮明的輪廓上,把他的五官映襯地更加深邃與迷離,白色襯衫規整地落在他身上,總是一種松懶又蠱人的迷亂感。
他就著麥克風低語呢喃,像是為了迎合這個日子一般,破天荒地、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
恍惚之間,時空輪轉,她看見那年他為她站上升旗台,意氣飛揚、不卑不亢的模樣。
而如今的他,依然溫暖和煦,散漫卻真誠,耀眼且包容。
一如16歲那年。
她見過的,這世上最絢爛無匹的光。
臨近尾聲,音樂停了下來。
他來到角落的鋼琴邊,落座後的視線觸及觀眾席,聲色皆有笑意:「最後一首,希望在這個特殊日子裡過生日的人,都可以不受節日紛擾,擁有萬般皆無法匹敵的快樂。」
話音落下,修長指節掃過琴鍵,就著他惑人的低磁嗓音,再自然不過地輕彈輕唱著: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