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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個屁,老頭子還說你們局現在窩風暴眼兒里了,讓我有空多罩罩你。”嚴嘯道:“對了,駱燏那事我打聽到一點消息。”

  “什麼?”

  “5年前被抓的一個毒販已經跟公安部交待了,說他們當天收到一個秘密情報,靠著這個情報,販毒集團的一小部分人才順利逃脫。你猜這個情報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沈尋虛起眼,“駱燏?”

  嚴嘯往逍遙椅扶手上一拍,“幹掉駱燏。”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沈尋虛目凝視著前方,捏緊的手指泛出青白色的骨節,後槽牙緊緊咬著,臉頰浮出幾道扭曲的線條。

  半晌,他聲音極沉地問:“毒販有沒交待向他們透露信息的是誰?”

  嚴嘯搖搖頭,“不是不交待,是根本不知道。老尋,這背後的黑影得你和喬羿自己去查,那次行動是軍警聯動,保密級別不低,泄密的人只可能來自內部,這其實縮小了調查範圍。”

  “這個範圍……”沈尋摩挲著下巴,“公安部有數,市局和省廳也有數。”

  “當然。”嚴嘯目露鄙夷地笑了笑,“他們明明知道,卻一直沒有展開對可疑人員的調查。”

  “他們有顧忌,害怕一查就牽連到地位更高的人。”

  “所以我說,這黑影得你和喬羿去調查。我能幫忙,但是始終不是你們公安體系的人。”

  “明白。”

  回到市局後,沈尋關上隊長辦公室的門與燈,拉上窗簾,將自己置於一片黑暗中。

  駱燏的身影在腦子裡徘徊不去,笑容比初春的陽光還耀眼。

  他皺起眉,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駱燏的影子趕出去。

  五年前的一幕幕漲潮似的浮現,他在它們中間依次穿行,試圖找到駱燏被什麼人盯住的蛛絲馬跡。但回憶就像指尖的細沙,越是想要緊緊攥住,就越是流逝得難以留住。

  一小時之後,除了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的瑣碎,他什麼也沒想起來。

  他一直以為當年的自己愛駱燏,了解駱燏的一切,迫不及待想得到駱燏。但如今回頭想來,才發現那時自己連駱燏正在做什麼、和哪些人接觸過都不知道。

  這和與樂然的相處完全不同。

  打從樂然出現在他生命里的一刻,他就急切地想知道樂然的一切——樂然以前過得怎麼樣,樂然在軍隊被什麼人欺負了,樂然周末和晚上在幹什麼,樂然上班有沒有好好工作。

  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將樂然摸得清清楚楚,樂然每天見過什麼人、下班後愛去哪家水果攤,甚至連樂然每天穿什麼顏色的襪子他都知道。

  他放在樂然身上的,是溫柔入骨的占有欲與控制欲。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表達愛的方式,且是唯一方式。

  可是以前與駱燏相處,他卻很少主動去了解駱燏周圍的人,全副心思都在駱燏本人身上,在意駱燏對於案件的洞悉力,在意駱燏打靶的精準度,在意駱燏格鬥時的出腿速度……

  年少輕狂時,總是容易被和自己相似,或者強於自己的人所吸引。多年之後才猛然驚覺,那時的感情其實不是愛。

  他與駱燏之間,有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有相互仰慕、較勁的戰友情,唯獨沒有相濡以沫的愛情。

  駱燏是直男,早就看得通透,與他玩笑照樣開,架照樣打,一次次“無情”拒絕他的非分之想,卻至死都將他當做最好的兄弟。

  他喜歡同性,二十出頭本就容易誤將友情當□□情,何況駱燏在很多方面都壓過他一頭,日子一長,那優秀的同期竟成了他心頭的執念,放不下,割不掉,以至於駱燏離開之後,他陷入難以釋懷的悲愴,就連旁觀的喬羿,也以為他的失魂落魄是因為對駱燏的深愛。

  他抱著頭,竭力回想駱燏出事之前的工作。

  然而直到樂然來敲門拿果汁,他也什麼都沒想起來。

  屋裡漆黑一片,樂然的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擔憂,“沈隊?你在幹什麼?”

  他抬起頭,眼中有幾縷血絲,聲音疲憊,“想案子。”

  樂然關上門,沒開燈,坐在他面前,“什麼案子?”

  他嘆了口氣,看向樂然時,緊皺著的眉終於稍稍舒展。

  他展開手,輕聲道:“過來,讓我抱抱。”

  樂然怔了怔,片刻後站起身來,繞到他跟前,剛想蹲下,就被環住了腰。

  沈尋緊緊抱著他,將頭貼在他上腹。他的手在空中一頓,終是輕輕放下,抱住了沈尋的頭。

  陰暗中,兩人保持著這姿勢依偎了很久,沈尋什麼也沒說,樂然也沒有主動問,直到沈尋深深出了口氣,啞聲低喃道:“樂樂。”

  樂然弓起身子,在他頭頂落下一吻,“我在。”

  沈尋去了陸國民副局長的辦公室,詢問省廳關於駱燏犧牲一事的追查進程。

  陸國民搖了搖頭,“這事不管是咱們局還是省廳,其實都沒法查。你我都是體制中的人,應該清楚這事背後有黑幕。如果黑幕只存在於公安體系中還好辦,但現在的情況更加嚴峻,裡面還有軍隊,甚至中央的勢力。沈尋,你是上面的人,能打聽到的信息也許比我還多。我不妨告訴你,市局、省廳的調查都是做樣子給老百姓看,只有公安部說不定能查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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