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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庭唇邊還帶著一抹笑意,只是笑意凝固在臉上,僵硬得像塊石頭。
他拂過脖間的血裂,指尖還帶著生生被抓下來的碎肉,姜真忍無可忍地鉗制住他的手,他卻期盼地,帶著笑意看著她,輕聲說道:“血咒,用血咒,我就能成為阿姐最親近的人了,我們可以共享生命,共享氣運,共享一切,這才是我們應該有的聯繫。”
什麼血咒?姜真僵了僵,在腦海里回想了半天什麼樣的咒語,竟然能厲害到能靠血就共享對方的一切,翻遍了僅有的知識,也沒有想到是什麼咒語。
忽然間,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共享氣運。
——不會是仙界的婚契吧?
仙界的婚契,對人間的修士來說竟然是一種詛咒麼?
姜真臉色一變,想要抽回手。
姜庭跪在她面前,捂著自己的傷口,寺二耳弍五9麼四七,不知何時已經抓過她的手,刺開了一道小口,死死抵在了自己脖頸的血洞上。
過了半晌,姜庭呆若木偶地抬起頭,勾了勾嘴唇,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什麼都沒有發生。
姜真抽回手,吃力地坐起身,垂眸時,聲音依舊輕柔如絮語:“冷靜一會吧,我叫太醫過來給你止血。”
姜庭無力地伏在地上,被血浸透的外袍,清晰地勾勒出他緊繃弓起的脊背,和突出的肩胛骨,看起來伶仃而可憐。
他的長髮落在血泊里,上面凝結著暗紅色的血塊,長生辮不知何時散開了,或許是剛剛自己折騰的時候弄散了。
姜庭壓抑著聲音,還是止不住哭腔:“怎麼會呢?阿姐,怎麼會?為什麼血咒沒有生效。”
以血換血,同生共死,解開之前,都不可能和第二個再結同樣的契約。
他抬眼時,眼如黑淵,看不見底:“你和封離結了契?”
姜真對這些咒法契約也是一知半解,只覺得自己現在身體特殊而已,剛想解釋幾句,或許是起身的動作太猛,腦子尚且有些眩暈。
她微微張口,剛想說話,發現周圍一切的景物都在視線中劇烈搖晃,姜庭在她眼裡,就是個模糊的血人。
姜真深吸了一口氣,手卻不自覺地垂下來,隨後天旋地轉,仿佛從空中跌落,隨即失去意識,無聲無息地暈倒在了地上。
姜庭一時失神,顧不得身上的傷,衝上去緊緊將姜真扶起來。
姜真面色蒼白,呼吸卻很平靜安詳,只像是睡著了。
姜庭盯著懷中她緊閉的雙眼,氣血翻湧,唇齒間又湧出鮮血,硬撐著想要站起來。
“好狼狽。”一個柔和的聲音從他上方傳來。
姜庭警惕地抬起頭,一支潔白如雪的鳥羽緩緩飄落在地上,如煙般散開,姜庭觸目的便是那雙蒙著灰色的眼睛,那人若無旁人地走進來,不染半分世俗,恍若謫仙。
“你怎麼進來的?”姜庭將姐姐摟得更緊了些,嫌惡地冷瞪著他:“滾出去。”
持清半點不聽他的話,步履淡然,由遠及近:“你的血,原來才是契機。”
以血開始的,以血終結,鳳凰真血不行,竟然是要以姜庭的血才能沖開,是因為他的血感情太濃烈了嗎。
持清目色如翳,像是隔著一層淡淡的霧,落在姜庭身上。
姜庭不懂他說的契機是什麼意思,緊緊摟著姜真的後腦,不讓他再看姜真。
“她無事,只是記起了些事,需要休息。”
“不需要你來說。”姜庭冷聲:“孤自有決斷。”
“太髒了。”持清充耳不聞,半跪在他面前,他做什麼都仿佛行雲流水,不染半分塵世,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冷意:“不要弄髒了她。”
持清的指尖搭在姜真的手腕上,她身上的血像是被凝固的水流,逐漸被逼了出來,掉落在地上。
姜庭被激怒了,剛想抽劍,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
持清的眼神根本就沒有落在他身上,只是漫不經心地瞥過,他帶過姜真的肩膀,容色冷寂。
姜庭“砰”的一聲,被無形的力量摜在了牆上,姜庭睚眥欲裂,勉強站起身來,發現自己從臉部到脖子處的傷痕,都開始快速地黏合在一起。
“你到底是誰?”姜庭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腳步,只能捂著快速合攏的傷口,僵立在原地,聲音冷恨:“我知道你不是凡間修士,你接近我阿姐到底想做什麼,你是仙界的人?是封離的人?!”
持清慢條斯理地抱著姜真,手指移過她安詳入睡的臉,微微扭轉,不再讓姜庭能看到她的正面。
姜庭無法掙脫腳下束縛,移動不了一步,氣急了口不擇言道:“就憑你,也想肖想我阿姐?”
持清衣袂翻飛,臉上笑意不減:“難不成,憑你脆弱的‘血脈’聯繫。”
姜庭冷笑,摸著自己光滑的脖頸:“我與阿姐從小相依為命,你又比我好多少,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裝出這副樣子不過是給我阿姐看,心里嫉妒得怕是不行了吧,我的血能讓阿姐記起從前,你行嗎——連條疤都不肯讓我留,是怕阿姐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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