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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正酣。

  汪否山喝下一杯酒,他烏沉沉的眼惡意滿登登地盯著那兩人,抬起手下令,「動手!」

  肅殺之氣驟然騰起,刀劍破空,穿透肉身的聲音聽的人臉色發白,可死去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場下的那兩人。

  而是汪否山的手下。

  埋伏在暗處的兵將突然現身,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鮮血迸濺在雕欄紅柱上,哀嚎聲不絕於耳,琴聲戛然而止,宴席霎時間化作煉獄。

  汪否山挨上一刀,皮開肉綻,疼得他破口大罵:「我乃朝廷命官,豎子豈敢!啊啊!」

  他話音未落,一根斷指飛著落進酒杯之中。

  這杯酒被兩根素淨凝霜般的指尖捏起來,端到美人的鼻尖下輕輕嗅了嗅。

  緋紅朱唇含笑一勾,微微顯露瑩潤的白齒,如寒夜行兇之惡鬼,正偽作善人灑下恩典。

  他道,

  「汪知府,好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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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汪否山愣怔地跪在地上。

  他看著對面驅使他心頭生寒的人。

  此人當真是溫城壁?

  汪否山心生疑慮。

  他驚疑不定地盯緊了那似笑非笑的人。

  金雪城的局勢莫測,可他有些交好的同僚也曾傳過消息給他,據說溫城壁此人不爭不搶,對權勢的掌控力比他師父差遠了。

  若非國師一職不可取替,只怕他早被先帝拿下。

  分明是個不成氣候的醫師才是!

  汪否山突然開始懷疑『溫城壁』當真是有仙家術法在身上,否則如何解釋,此人在他臨時起意設宴款待的局中,竟然比他還提前布局設計,掐准了他的命脈。

  莫非、莫非他猜測無誤。

  此人當真是妖邪祟物……

  紫金色的電弧橫劈迸裂,雷聲滾過濃黑的雲,一聲沉重悶響炸在汪否山的耳邊,他嚇得屏住了氣。

  手指上的血止不住,可極度恐懼之下,他已然忘了疼的感覺。

  雨水急墜,砸落在刀刃上。

  鮮血凝聚成赤紅一線,從侍衛的刀尖上徐徐滑落,滿院笙歌止,唯有鎖甲微動,兵戈爭鳴。

  濕涼的風吹起中間那人的衣袖,被羈押在地的人頭圓頸粗,魂不守舍,渾然是嚇得臉色發白還在硬撐。

  雷光涌動在層雲之間,將人的影子拉長。

  一柄淡青色的紙傘撐開,擋在了姬洵的頭頂。

  刀架在汪否山的脖子上,他欽定的親信都在這場宴會之上,如今屍首遍地,連他那位蠢笨不堪的小舅子都沒能逃脫這些人的圍殺。

  汪否山怕了。

  可他還是有底氣,認定這群人不敢殺他。

  汪否山將在場的人都一一看過,恨聲道,「溫城壁,你以為你靠這種手段就能威脅得了我!本官行得正坐得端,還會怕你這妖道不成!」

  他早安排了管家將妻兒與帳冊一同送走,縱然將他這府上掀翻了,只怕也查不到其他證據。

  溫城壁若是此時敢殺人,那可是無緣無故謀害他的性命,國師府位於金雪城,待他事了回京,聖上面前他肯定沒辦法交差。

  汪否山越想越通透,明擺著溫城壁殺不得他,恐怕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嚇他一次。

  回過頭來說不準,溫城壁還要先大棒後蜜棗來讓他閉嘴。

  蕭崇江手指微扣緊,他想動手。

  雨夜風涼,耽擱久了,恐貴人身體受損。

  汪否山更不信蕭崇江有膽量動手。

  區區一個武夫,還不如溫城壁在皇帝面前面子大,他罵道:「我可是先皇任命,你這舞刀弄槍的臭將也敢動我?」

  蕭崇江聽見以後居然未曾動手,更坐實了汪否山的猜測,他放鬆了心態,長吁一口氣,斷指的疼痛驟然而起,他哀嚎一聲在地上打起滾來。

  「蒼天有眼,」汪否山身上的衣裳髒了,他頭髮散亂,罵道,「聖上饒不了你二人!」

  蕭崇江不動,是在等姬洵的命令。

  在他和姬洵赴約之時,便已註定汪否山是死人一位,他不會急迫於一時的口角。

  姬洵拎不得長刀,故而只選了一把短刃。

  輕輕撫摸了一下脖頸上的疤痕,姬洵將短刃的刀鋒向下,慢吞吞地走到汪否山的面前。

  看出來姬洵想問話,負責看管汪否山的人忙將他扳正身形,跪正身體,抬起頭端正態度。

  汪否山嘲諷一笑,「你想上刑?本官可不會被你屈打成招!」

  「錯了。」

  姬洵把玩短刃,鋒利的刀尖從汪否山的額頭劃到他的喉間,汪否山嘴上說著不害怕,可他還是免不得縮了一下脖子。

  姬洵彎下腰來,聲音極輕地說。

  「這是天子劍,汪知府,你享福了。」

  汪否山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白長了!

  莫非是雷雨聲太大,他聽錯了?

  莫說此物不是劍,便是劍,也絕不可能是天子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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