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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城壁注視著姬洵,漸漸從莫名地蠱惑里清醒過來。

  芳歲帝這麼做不是為他。

  他沒有資格淪陷。

  溫城壁不清楚姬洵今日為何會這樣,但他明白一件事,若放任芳歲帝繼續如此行事,那是在坑害天子,他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

  溫城壁走上前,他慢慢地半蹲下身,將姬洵從一眾宮女的香軟懷抱里扯出來。

  姬洵被他扶著後頸,半抱起身,他醉眼朦朧,近乎於挑釁溫城壁,在國師的眼前一抬頭,將那酒飲盡了。

  溫城壁將酒盞從姬洵的口中取出,任其滾落繡珠寶紗,又面色平靜地看向那群不知懼怕的宮女。

  「你們縱陛下飲酒,傷他根基,若現在離開,我會網開一面。」

  他又去看姬洵的頸子,伸手想為姬洵拭去刺眼的紅痕。「若不離開,國師府會代為管教各位。」

  姬洵躲開了,不讓他碰,「都下去。」

  這幾名宮女本就是他找來演一齣戲的,陪他設局套溫城壁,不該罰。

  小宮女們互相攙扶著爬起來,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退出了偏殿。

  偏殿只剩下溫城壁和姬洵。

  溫城壁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陛下不讓他擦掉那口脂留下的痕跡。

  他這人脾氣不發作時看著是很刻板的呆,但是那股有點強迫症的倔勁兒上來了,就是有些固執,

  「陛下,這裡髒了。」

  溫城壁拂開姬洵阻攔的手,將陛下的手捏在掌心裡,他極為專心地替姬洵擦乾淨了頸子。

  不知溫城壁用了多大的力氣,火燎燎地疼。

  姬洵:「國師都替朕做了主,何不乾脆替朕將皇帝也做了去?」

  溫城壁微微一愣,沒想到姬洵會這樣說他,他沉吟片刻從懷裡拿出兩道符紙。

  符紙看著並非是尋常的黃色符紙,而是淡紫色點綴金星暗紋的兩道符,溫城壁兩指一錯,將它們牢牢地貼在天子的唇上。

  不知是何種材質,一時之間姬洵竟然像是被黏住了嘴,無法分開雙唇。

  溫城壁:「陛下不能飲酒,不能口造惡業,須得靜心凝神,常見明鏡台。」

  見到姬洵眼裡的驚與怒,溫城壁視線微微閃躲。

  姬洵唇上的符紙,是他一筆一划親手完成,甚至在畫符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在想芳歲帝的事情。

  陛下這樣看他,他有些莫名地不好意思與之對視。

  「陛下受此符,需靜心一夜,閉口一夜,」溫城壁又頓了頓,視線稍微游移,「臣今夜想宿在宮中,陛下若是需要用膳,臣可及時將之摘下。」

  姬洵根本不信這什麼鬼畫符。

  他上手去撕,溫城壁攔著他,低聲道,「會疼。」

  姬洵偏不信,他摸索著邊沿,剛想用力,那符紙就掉下來了。

  姬洵:「?」

  溫城壁:「!」

  溫城壁有些愣怔,他喃喃低聲,極為困惑,「陛下……破了我的符?」

  姬洵的酒都被折騰清醒了,不過雖然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料的不同,但結果並沒有發生改變。

  他要溫城壁有藉口留在宮中,如今這人自請了,便是更為方便。

  姬洵懶懶地,「下去吧,讓小福子帶你去主殿,你宿在那兒,替朕瞧一瞧養心殿裡有沒有害人的東西……今夜不必走了。」

  溫城壁還沉浸在姬洵居然破了他的符紙的震撼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反應過來後,他又極快速地眨了眨眼。

  「陛下不回去嗎。」

  「朕乏了,今夜就睡這偏殿。」

  小福子走進來,「國師大人,請隨小人來。」

  小福子拘謹不敢搭話,溫城壁也是話極少的,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宮苑門口。

  國師府的白衣侍從們皆等在外。

  溫城壁本已走過去,但他又退了一步,目光沉靜地對國師府的白衣侍從們說:「陛下今夜留我,你們不必等。」

  白衣侍從們互相看了看:「?」

  溫城壁:「走吧,陛下沒有留你們。」

  白衣侍從們:「……」

  師祖,有些不對勁。

  一夜清淨。

  宮內四方天地籠罩出來的星光沉入墨夜,金光寶殿之上旭日緩緩爬升,一縷輝光登上台階。

  幾名女官各捧著一碗精緻細瓷進了偏殿,芳歲帝昨夜宿醉有些頭疼,御膳房趕早熬了一份提神醒酒的清湯。

  「陛下,」小福子躬身候在一邊,「渲公侯求見。」

  姬洵窩在榻上,披著一層薄衣,正攪著碗裡的醒酒湯不愛下嘴。聽見小福子的話,他不動聲色將碗放到一邊,吩咐道,

  「讓他進來,朕剛好也有事想召他。」

  小福子依言去辦差。

  尉遲瓔扶著那根沉手的木杖站了許久,直到他腿都有些疼,才見到芳歲帝宮裡的小福子姍姍來遲。

  「渲公侯這邊請,陛下昨夜未宿在主殿,需繞一小段路。」

  「陛下怎麼沒宿在主殿?」尉遲瓔隨意問。

  「陛下不讓奴才說。」

  尉遲瓔:「……」什麼蠢笨奴才,本來沒什麼,小福子這麼一說,他反倒起了好奇心。

  尉遲瓔邊走,邊在琢磨一些事情。

  他在京中有自己的一些人手,先一步得到了萬太妃病逝的消息。尉遲瓔不信,萬太妃身體康健,何況背靠萬氏,她突然病亡,且不尊厚葬,怎麼看裡面的蹊蹺都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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