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半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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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面色不好地捂住口鼻,嫌惡地看了眼整間屋子。

  即便高青竹想嘗試被恐懼支配的滋味,但這味道實在是令她難以忍受。

  「這味道怎麼還沒散掉,我們倆剛中午回來明明都打掃過一遍了,窗都開著呢,怎麼這味道沒淡反而更濃了呢?」邱紅掃視了遍整間出租屋。

  這客廳與廚房一眼便能看盡,究竟是哪裡散發出的噁心氣味?

  它就像膠水一樣附著在屋內,任憑如何擦拭都無濟於事。

  坐回餐桌邊,邱紅撥通了徐浩的電話。

  徐浩說一會兒就回來,讓她餓了的話自己先吃點。

  高青竹無奈,也只好乖乖地等著夜晚的到來,可是要讓她在這麼一間污穢刺鼻的屋子裡待一整晚,簡直就是折磨。

  ……

  入了夜的小區處處透露著陰森,草叢中的一陣騷動嚇壞了歸途的路人,一隻黑貓從暗處竄了出來,伴隨著它尖利的貓叫聲,迅速從這一頭鑽至另一頭,它的熒亮雙眼在快速地移動中拖成兩道殘影,像極了黑夜中的鬼火。

  高青竹平靜地看完了這詭異的一幕,她拉上窗簾,將出租屋外最後一絲能透進來的路燈光線阻隔。

  房間內並未開燈,唯有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還泛著神秘的光。

  已是晚上十點多,徐浩卻還沒回來。

  看著躺在床上已入睡的邱紅,高青竹的眉眼間微微蹙起,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徐浩,不會是出事了吧?

  聽邱紅說過,徐浩是個守時又自律的人,平時經常鍛鍊、生活作息規律、人品好、性格好,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

  按他的性格,若被什麼事耽擱,一定會提前打電話告知邱紅,可現在都這麼晚了,依照平時的生活習慣他早就準備睡覺了。

  此時,「吱呀」一聲,是出租屋的大門被打開了。

  想必是徐浩回來了。

  寂靜的屋內猛然傳出這樣的聲音顯得異常扎耳。

  臥室外突然響起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卻在沒走幾步時忽的停下,似乎離臥室還有些距離。

  看著門縫下依舊未亮起任何燈光,這黑燈瞎火的,他是要摸著黑直接睡了嗎?

  高青竹實在好奇,推開房門一條縫,沙發上卻空蕩蕩的,不見徐浩身影。

  牆上的窗戶,窗簾被拉開了一指寬,月光透過輕紗射了進來,將原本漆黑的客廳蒙上一層淡藍的螢光。高青竹第一次發現,這間陳舊的出租屋仿佛小說中的恐怖情節,處處透著詭秘,卻還是未能將她嚇到。

  此刻的客廳一片死寂,像是無人一般,可剛才分明聽見了徐浩開門進來的聲音。

  沒顧那麼多,高青竹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客廳里太黑,除了窗邊灑進的月光,其他的家具都如同蒙上了黑霧,怎麼也看不清。

  離臥室門不遠的一角,徐浩的身影出現在那。

  他佝僂著背,一手拿著根一米長的棍狀物拄在地板,一手扶著牆,他的左腳提起,腳尖輕點於地面,右腳雖然站著,可卻彎著膝蓋。

  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站立的姿勢猶如年過八旬的老人,著實怪異。

  「徐浩?」高青竹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

  徐浩聽見,身子微微一顫,本就駝著的背在他緩緩轉身時顯得更加彎曲,那種弧度似乎已超出常人能做到的程度。

  高青竹意識到,他已經不是徐浩了。

  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他」向著臥室走了過來。

  淡淡的月光打在「他」臉上,本應健康的膚色在如此氛圍下竟看著病態般的發白。

  快速回過身,高青竹淡定地關上房門,將其鎖上。

  她並不害怕這些,只是徐浩看起來不對勁,若是他真的發神經做了什麼瘋狂的事情,那她一個女人又怎麼對付他?高青竹不願冒這份險。

  邱紅還在床上睡著,若是她醒了,該如何讓她接受一個看似被鬼附了身的男友?

  她一定會十分害怕吧。

  所以眼下也只好鎖上房門,先觀察觀察了。

  也許他只是在夢遊,只要當心他別做什麼傷害自己與邱紅的事,那便隨他去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失去了恐懼的高青竹是真的心大。

  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的她輕手輕腳地坐回床頭。

  看來,今天是沒法好好睡覺了。

  望著緊閉的房門出了神,直到震耳的敲門聲響起,才將高青竹的思緒給拉回來,邱紅也在此時被吵醒,驚恐地躲在被子中發起抖來。

  她戰慄的聲音在被子裡悶悶地發出,帶著哭腔,高青竹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只能儘量抱著安慰她。

  「徐浩,徐浩一定是被鬼附身了……」總算聽清了邱紅說的話,只是這話要是說給別人聽,怕是要將她當做瘋子看待。

  高青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讓她不要擔心,說是會保護她。

  可同為女人,也不會什麼防身術,要怎麼對付徐浩?

  要是這個時候,許南星在身邊就好了。

  呵呵,高青竹冷笑著自嘲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他近來經常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緣故,竟會時不時的想起他。

  甩了甩頭,儘量將他忘記,房門外的敲門聲卻還在持續著。

  咚咚咚咚——

  似乎敲得比之前還要用力。

  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時,敲門聲忽然停了下來,顯然是準備開門。

  門上的把手僵硬地在那不停晃動,高青竹能想像門外的人用了多少力氣正不斷擰捏著,只是門已被高青竹鎖住,徐浩若是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在一陣不算太久的響動過後,迎來了長時間的死寂。

  高青竹下了床,貼著臥室的門仔細聽了聽外邊的動靜,一陣稍重又急促的呼吸聲透過門板傳來,悶悶沉沉。

  緊隨而來的,是類似木棍一樣的東西敲打房門而發出的聲音。

  這讓高青竹想起了剛才看到徐浩時,他手裡拿著的那根棍狀物,想來就是拐杖之類的東西,可他是哪裡找來的木棍?

  又是一陣咚咚咚咚的猛烈敲門聲——

  門被不斷撞擊,門框內的這一方白色木板不停地震動著,看這架勢似是要將它撞飛。

  木棍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頻率也隨著它次數的增加而逐漸加快。

  高青竹眉頭緊皺,要是徐浩再這麼死命敲下去,怕是這門都會破破壞。

  為了她與邱紅的安全著想,還是得學會反擊,可眼下又有什麼東西能自保呢?

  環顧了遍這間不大的臥室,書桌上放著的幾本法律書籍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她的大學課本,幾乎每一本都格外厚實。想起每次周一滿滿的四節課都得背著沉重的包去上課時,高青竹就極度的不情願。

  她拿起其中一本法學書,雙手將它捧住。

  等再次走回門口時,門外猛烈的敲擊聲突然停下。

  屋內本身就夠冷了,在那嘈雜的敲門聲消失後,高青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她穿了兩件還算厚實的衣服,可不知哪個角落總是吹來一陣陰風,穿透她的身體,刺進她的骨中。

  夾雜著霉味的房間中,她隱約還聞見了酸腐的氣息,那種味道,總能讓她聯想起屍體。

  現在的徐浩,就在門口。

  讓邱紅躲好以後,高青竹的眼中帶著份從容,手在門把手上停留了沒多久,擰動,開門。

  門才開了一條縫,不見徐浩身影。

  但到三分之一時,徐浩的肩膀露了出來,他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棒球服,視線向下,他的手中拄著那根土色的木棍,這一次的距離很近,高青竹看清楚了,是一根有些年頭的拐杖。

  當她把門開到一半,徐浩的半邊臉已清晰可見,他的眼睛無神,空洞洞地注視著前方,慘白的臉猶如身患絕症的病人,沒了昔日那股風發的意氣。

  忽然,徐浩眼眶內漆黑的眼珠向下轉動,直直盯著眼前這個不露懼色的女人,他原本虛乏的氣息已無蹤,轉變成鋒芒的凌厲。

  一秒,兩秒,三秒……

  在半開的房門前,高青竹全然將危險感拋在了腦後,此時門裡門外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情況。

  兩人就這麼注視著對方,也不知過了多久,高青竹才舉起厚重的法學書,隨著一聲沉痛的「咚」聲,徐浩的正臉被她拍了個正著,他踉蹌著步伐向後倒去,瞬間暈了過去。

  聞聲而至的邱紅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沒想過高青竹會將徐浩打暈。

  一邊驚異於高青竹的果斷出手,另一邊又擔心徐浩有沒有事。

  「徐浩怎麼了?沒事吧?」邱紅拉著高青竹一起向著徐浩的方向走了過去。

  蹲下身查看了一番,除了臉部被打紅了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他的呼吸均勻,比起暈倒,倒更像是睡著了,可叫了他好一會兒,卻還是不見他醒來。

  「怎麼辦啊青竹,徐浩他會不會有事,要不我們還是送他去醫院吧。」邱紅踱著腳步,急的都快哭了,高青竹能看見她眼眶內打轉的淚水。

  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高青竹也同意送其去醫院。

  不能再耽擱下去,拿出手機正準備叫救護車,卻在這時聽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呀,又見面了。」

  嬌媚、妖艷。

  這是高青竹在聽到那聲音後突然就從腦子裡蹦出的兩個形容詞。

  她有印象,但還是想不起究竟在何時何地聽過這個聲音,可她記得,她一定聽到過。

  回過身,邱紅正掩嘴輕笑,眉眼間透出濃濃魅惑,她像是變了個人,眼神直直地盯著高青竹。

  「我要是不肯你叫救護車呢?」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威脅,可她的臉上卻始終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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