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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安然走遠,郭夫人跟安遠家的搭了幾句話,知道她是安府的老人,心裡一動,狀似無意的道:“怎麼不見侍郎夫人?”

  安遠家早得了大夫人的吩咐,等的就是她這一問,低聲道:“此是我們安府的一樁密事,不好宣揚。”說著嘆了口氣:“說起來,我們家二老爺這命著實不濟,攤上這麼一位夫人,本該休回娘家,卻念著兩位少爺,不好做的太絕,如今送到了莊子上。

  府里雖還有兩位侍妾,卻都是愚鈍之人,跟我們二老爺連句話兒都說不上,如今二老爺天天在書房獨居,冷寢寒窗對著孤燈看書,常常這一看就是一宿,這有妻有妾的,反倒成了這般,著實讓人難受,這不,我們家大老爺瞧不過眼,想著當初謝家這門親是大老爺親口應下的,卻害了二老爺,心裡也跟著難受,從去年就想給我們二老爺再娶進一位夫人來,只沒遇上合適的,才拖到了如今。”

  安遠家的話音剛落,郭曼娘便站了起來:“娘,曼娘去廚房幫幫大夫人。”

  郭夫人愣了愣,卻也點了點頭:“去吧。”安遠家的叫僕婦引著她去了灶房。

  郭曼娘剛進廚房院,就聞見一股麻辣椒香的味道,因跟著父母在蜀地住了八年之久,一家三口都喜川菜,只可惜京城不比蜀地,便廚子做出來也大失其味,倒是前頭的顧永成,做的川菜還算地道,卻被韓子章牽連獲罪。

  郭曼娘家教極好,即便才高,別的方面也並未落下,這廚藝也頗能拿得出手,只不過那是之前,如今瞧見安然做菜之後,郭曼娘方知,人家這天下第一廚果真名副其實。

  安然見她進來,笑了笑,接著做自己的菜。

  安然今兒做了一道gān煸牛ròu絲,一道麻辣兔丁,一道泡菜半湯桂魚,一道烹蝦段,跟一道翡翠白菜卷,而主食做了一道西式的海鮮焗飯,葷素搭配,中西結合,應該適合這娘來的口味。

  安然做菜的時候,習慣全神貫注,等差不多做完了,才發現給自己幫廚的僕婦,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這么半天給自己打下手的竟是郭曼娘,就從她收拾廚台案板的利落勁兒,也知這位尚書府千金,對於廚房之事相當熟悉。

  見安然看她,郭曼娘倒不覺得如何,卻低聲道:“若是外頭的人知道我能給大夫人打下手,不定多羨慕呢,只大夫人莫嫌我笨才好,瞧大夫人做菜當真是種享受,若是我能跟著大夫人學上幾樣菜,回去做給爹爹吃,他老人家一定歡喜。”

  安然笑道:“這又什麼難的,說句實話你別惱,若你能嫁到我們家來,別說幾樣菜,就是讓我天天教你也不難。”說著,定定望著她。

  郭曼娘陡然一個大紅臉,低著頭咬了咬唇,猛地抬起頭來:“大夫人此話當真嗎?”

  安然卻笑了起來,叫僕婦上菜,自己拉著她的手,慢慢往花園裡頭走,眼瞅到了沁香廳,安然站下,決定跟這姑娘攤牌,瞧了她半晌兒道:“你跟嘉言早就相識。”

  曼娘臉更紅,微微點了點頭:“那年剛過了年,念著爹爹的壽辰將至,便帶著丫頭去珍寶齋,想給爹爹選一方硯台做壽,不想,卻遇上地痞,虧得侍郎大人出手相助,才得脫身,本想道謝,侍郎大人卻轉身去了,連名兒都未留,後多方掃聽,仍不知是安府的二老爺,直到那年狀元遊街,曼娘見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正是相助自己的公子,心下暗喜,卻沒過幾日,便聽說安府大喜,狀元郎娶了謝氏貴女。”

  說著,輕輕嘆了口氣:“曼娘本想著此生無緣,但求來世,卻聽說,聽說……”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安然替她接了下去:“聽說嘉言夜夜孤燈相伴,故此,跟你爹娘說了此事。”

  郭曼娘微微點頭:“這麼多年,爹娘一直詢我為什麼推拒上門求親之人,我都未曾吐露半句,非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若他過得幸福美滿,此一生我會把此事深深埋在心底,不會被人所知,可他過得不好,我就想是不是可以……”臉一紅低下頭去。

  雖早有預料,卻也未想到,嘉言跟這位郭小姐,還有這麼一段淵源,說起來,真是造化弄人,若當日嘉言留下姓名,或許侍郎夫人就是曼娘了。

  安然略想了想:“你的心我知道,也理解,更為佩服,只是,有些事兒你還需仔細斟酌,你是尚書府的千金小姐,找門當戶對的親事還罷了,若嫁給嘉言,卻只能做小,謝氏雖有大錯,到底生了皓思皓玉,於安家有功,不能休棄,而你進了門,還要當後娘,這後娘最不好當,不是自己親生的,輕不得重不得,將來便你生下孩兒,也在皓思皓玉之後,更何況,京城是非多,不定要嚼說什麼難聽的話,到時候你後悔,可晚了。”

  郭曼娘卻搖搖頭:“曼娘本以為此生無望,如今還能侍奉在侍郎大人左右,已是曼娘此生最大的幸事,如何還會在意旁人的口舌,至於皓思皓玉,不管曼娘有無子嗣,都會待他們如至親。”

  安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比我還有勇氣,既你不在意,待我跟老爺商量了,擇日請人去尚書府求親。”

  曼娘蹲身一福:“曼娘謝大夫人成全。”

  送著母女二人走了,安然惦記孩子,忙回了內宅,剛走到窗下,就聽裡頭嘟嘟的哭聲,夾雜著安嘉慕無奈的聲音:“別哭了成不成,你說你哭個什麼勁兒啊,天天好吃好喝的,自從有了你,你爹我就成和尚了,你倒是天天暖玉溫香的,在你娘懷裡待著,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你這小子呢,還哭,還哭……”

  安然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急忙進去,把孩子接了過來,背過身子去餵奶,小傢伙一到安然懷裡就不哭了,待吃上飯,眼睛都閉上了,只是還有些抽搭抽搭的,看著十分可憐。

  安然心疼的不行,瞪著安嘉慕小聲道:“有你這麼當爹的嗎,跟嘟嘟胡說什麼呢。”

  安嘉慕湊到跟前低聲道:“我可沒胡說,媳婦兒你說說,你男人都當多少日子和尚了。”

  安然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一時等孩子睡了,jiāo給奶娘抱了出去,安然還沒整理好衣裳,已經被安嘉慕一把摟住,在她耳邊親了幾下子:“媳婦兒我實在忍不住了,不然,你就像懷著嘟嘟那會兒一樣……”不等安然答應,已經抱起她進了寢室……

  這一折騰就到了掌燈時分,雖顧及安然的身子未完全恢復,並未做到最後一步,卻也把安然折騰的手軟腿軟,晚飯也做不成了。

  身心舒泰的安嘉慕反而心qíng極好,也捨不得被自己折騰了一下午的媳婦兒再去cao勞,叫人去雅舍把小桃接回來,做了幾個菜,倒讓安然哭笑不得,這傢伙倒是會使喚便宜人。

  卻也知道他如今嘴刁,旁人做的怕是吃不下,也只能由著他,倒是趁機把小桃叫到跟前,問了些雅舍的事。

  忽然發現,這沒多少日子不見,小桃倒長得飛快,安然一直覺得,小桃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如今看來頗有幾分亭亭之姿,且舉手投足,眼角眉梢仿佛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qíng意,少女懷chūn,她懷chūn的對象是誰?這是讓安然頗為好奇的。

  不過,很快安然就知道了,小桃年紀不大,也沒什麼城府,少女qíng懷即便想掩飾也掩飾不來,幾句話便露了端倪。

  安然粗略的算過,這丫頭沒說三句話必然就會提起大師兄,一提大師兄,兩隻眼裡的光一閃一閃的,分外明亮。

  這丫頭對大師兄的傾慕如此明顯,這倒是安然之前怎麼也沒想到的。

  等小桃走了,安然不禁道:“虧了我當初沒收這丫頭當徒弟,不然,可麻煩了。”

  說著,看向安嘉慕不免感嘆了一句:“真是chūn天了啊。”

  安嘉慕笑了起來:“你大師兄跟小桃,倒也般配,兩人都是廚子,xing格上,用你的話說也頗為互補,若成了豈不正好。”

  安然搖搖頭:“我是擔心大師兄過不去先頭的坎兒,你別瞧大師兄平常嘻嘻哈哈的,心裡卻最是執拗,當年因魏家的親事,氣的師傅臥病在chuáng,這件事始終不能讓大師兄釋懷,加上小桃年紀又小,只怕他不會答應。”

  安嘉慕:“我倒是不這麼看,有句話不是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只要小桃真心喜歡你大師兄,此事早晚能成。說道這個,今兒你可探除了什麼?郭曼娘的xingqíng如何?”

  提起郭曼娘,安然不禁贊了一聲:“曼娘是個勇敢的女子。”把曼娘跟嘉言的一番因果道了出來。

  安嘉慕愣了半晌兒:“竟有此事?”

  安然點點頭,指了指他:“若不是你當年亂點鴛鴦譜,應下謝家親事,說不定,早成全一對有qíng人了。”

  安嘉慕搖搖頭:“若嘉言跟我提過此事,我斷然不會讓他娶謝氏進門。”

  安然想了想:“說起來,他們也只是一面之緣,想來當日嘉言剛經了考場舞弊之事,即便救了曼娘,卻並未放在心上,更未留意曼娘的qíng意,後來終於知道心上人是安家二老爺,嘉言卻已娶妻,還真是造化弄人。”

  安嘉慕:“我是怕又給嘉言選錯了人,而且,你怎能保證嘉言就喜歡曼娘?”

  安然:“這種事兒外人如何保證,只不過,嘉言雖看似古板卻極重qíng義,而曼娘的xing子柔中帶剛,更是個頗為聰明的女子,我相信,她會處理的很好,嘉言若能娶她也是福氣了。”

  安嘉慕挑了挑眉:“這才見了一次,你們就好上了啊。”

  安然:“談不上好,只是比較投緣,有時想想,這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不投緣的,縱然天天相對也是冤家,投緣的只一面便足夠了,我是覺得曼娘跟嘉言很好,不過,這種事兒你還是先問問嘉言。”

  嘉慕:“二弟的xing子你還不知嗎,問他只會搖頭,我瞧著他是因為謝氏已有些心灰意冷了。”

  安然:“也不是七老八十,才多大,往後的日子長著呢,說什麼心灰意泠,而且,我有種直覺,曼娘跟嘉言會過得很好。”

  兩口子正說著,忽聽外頭僕婦的聲音:“給二老爺請安。”

  安然笑道:“這可是想誰誰來。”說著站了起來。

  安嘉慕有些擔心的道:“你的身子……”

  安然白了他一眼:“你兄弟可來了,不許胡說八道。”

  安嘉慕方才閉嘴。

  嘉言進來給安然見了禮,安然笑道:“你哥正說到你呢,可巧你就來了,你們哥倆坐著,我再去收拾兩個菜,你們哥倆好好喝幾杯。”撂下話留下兄弟倆,去了灶房。

  安然一走,嘉言方才坐下。

  安嘉慕給他夾了一個蟹粉獅子頭。

  嘉言吃了點點頭:“還是嫂子的手藝好。”

  安嘉慕卻笑道:“這可不是你嫂子做的,是小桃。”

  嘉言愣了愣:“怪不得大嫂放心讓她去雅舍掌灶呢,這丫頭雖說跟嫂子學的日子不長,這手藝卻盡得嫂子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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