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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遠:“這就對了,咱們夫人可是皇上御口親封的天下第一廚,當官的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安遠話音一落,就見又過來一頂官轎,到了跟前,從裡頭下來一個中年官員,看見這人,安遠一愣,忙躬身迎了過去:“知府大人怎麼也來了。”

  來的人正是冀州知府季公明。

  季公明看了眼府門,心裡真是頗為感慨,去年這時候,在安府別院,還不過是安府里一個不得自由的小丫頭罷了,這不過一年的時間,就成了皇上御口親封的天下第一廚,而且,還成了安家的大夫人,還真是一天一地的處境啊,就連自己這個冀州知府,也得主動上門。

  季公明笑道:“不來不成啊,咱們冀州出了天下第一廚,我這個冀州知府不來,若是讓別人搶了去,冀州的老百姓還不把本官的府衙砸了啊。”

  安遠:“大人說笑了。”

  季公明往裡頭瞧了一眼:“看來今兒不好打擾,那就請安總管代本官傳個話,就說季公明還要在京里待上幾日,有要事求見安大廚,千萬撥冗一見。”

  安遠目光閃了閃,低聲道:“若季大人也是來問廚藝學院之事,小的倒是聽見老爺跟夫人說了一句,像是要回冀州。”

  季公明眼睛一亮,這要是廚藝學院開在冀州,那自己的政績可就不用愁了,往後仕途肯定一帆風順,心裡敞亮起來,拱拱手:“謝大總管點撥,那下官就不打擾了,這就回冀州候著。”

  打發走了季公明,劉喜兒道:“師傅怎麼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廚藝學院來的?”

  安遠瞪了他一眼:“教你多少次了,遇上事兒動動腦子,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嗎,這廚藝學院是皇上親自賜名,那就是板上釘釘,這有皇上在後頭戳著,開在哪兒,就等於直接通了天,加上誰不知咱們安家有的是銀子,這有銀子,有路子,仕途還用說嘛。”

  劉喜兒一拍大腿:“我說這些人怎麼一窩蜂的往咱們府里擠呢,原來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啊。”

  安遠:“這些當官的莫不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兒,要是沒有好處,誰會跑這兒來啊,你把這些帖子給大老爺送過去,記得別打擾夫人。”

  劉喜兒點點頭,捧著一摞帖子跑進去了,覷著安然去廚房的空兒把帖子呈了上去。

  安嘉慕接過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邊兒:“季公明也來了?”

  劉喜兒笑道:“真叫大老爺說著了,季大人是來了,剛我師傅跟季大人說幾句,季大人便回冀州了。”

  安嘉慕笑了起來:“他倒是聰明。”

  正說著,忽外頭一個僕婦進來:“回大老爺,外頭有個叫林興的,說是夫人的老鄉。”

  安嘉慕心裡酸的不行,他剛還琢磨,這時候怎麼安然就跑廚房去了,如今才明白,定是知道今兒林興兒會過來。到了這會兒,自己想攔也攔不住了,只得不大qíng願的道:“去把人請過來。”

  劉喜兒愣了愣:“大老爺的意思是請到內院裡來?”

  安嘉慕是一萬個不樂意,可不樂意也沒法兒,即便自己不請她,那死太監也得進來,應該說,死假太監,說起來,這太監出宮費勁著呢,怎麼到了她這兒如此容易呢。

  正想著,安然聽見信兒跑了回來:“林杏兒來了嗎。”不等安嘉慕說什麼,已經跑出去了。

  安嘉慕這心裡酸的,跟倒了醋缸差不多,不大會兒功夫嗎,就看見自己媳婦兒挽著那死太監走了進來,神態動作要多親熱有多親熱,真想剁了死太監摟在他媳婦兒腰上的胳膊,實在礙眼。

  安嘉慕跟林杏兒的目光在空中一對,不約而同皺了皺眉。

  安然卻拉著林杏的手,給兩人介紹,兩個相看兩厭的人,同時看了安然一眼,彼此客氣的點了點頭。

  安嘉慕不著痕跡的把自己媳婦兒拉了過來,低聲道:“林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若是讓別人瞧見你們這麼親近,怕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安然一愣:“是啊,我倒忘了這個,那咱們趕緊進屋吧。”說著拖著林杏兒往屋裡走,到了門口,探出頭來,跟安嘉慕道:“我們有話說,你先去嘉言府里逛逛去。”撂下話,不等安嘉慕反對就沒影兒了。

  安嘉慕鬱悶之極,忽覺,現在比在冀州的時候還不安穩呢,林興可不是好東西,隔著窗子瞧見兩人都抱在了一起,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這死太監到底是不是女的,要不是的話,自己可吃大虧了。

  卻沒去侍郎府,而是去了岳錦堂哪兒,畢竟柳海可是個禍害,既然出手了,就得一次打死,要是讓這死奴才緩上來,有太后在後頭撐著,他們的麻煩就來了。

  不說安嘉慕去找岳錦堂,且說安然跟林杏兒,兩人此次真是貨真價實的隔世相見了,進了屋,兩人就抱在了一起。

  林杏:“你這死丫頭,我就出了一趟國而已,你怎麼就沒了呢,我問誰,誰都不知道,就說你炒著炒著菜,忽然就沒了,屁話,當老娘是傻子啊,這樣的鬼話都信,可老娘把你那些學生挨個問了一遍,都這麼說,我才信了,找了幾十個玄學大師,研究了半年,也沒研究出來。

  老娘心裡一急,跑你們安家祠堂裡頭去了,想罵你們安家的祖宗,怎麼不知道庇佑子孫呢,一進去就瞧見你家供的那把廚刀的刀盒,仿佛有亮光,我想靠近看清楚些,誰知一挨近,眼前一黑,就跑這鬼地方來了,成了個叫林興的太監,也不知道你在不在這兒,更不知道怎麼回去,可把我愁壞了,不過看起來你家的祖宗還真有凌,終於讓我找著你這丫頭了。”

  安然完全可以想像當時林杏有多著急,卻忽然想起什麼:“你不是太監吧。”

  說起這個,林杏兒眉頭皺了起來:“虧了不是太監,真要是太監,讓老娘以後怎麼混啊,也不知這林興兒是誰,一個女的跑到宮裡當太監做什麼?”

  安然仔細瞧了瞧她:“我倒是更好奇,為什麼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我記得你們林家祖上曾經當過什麼御醫嗎,這個林興會不會是你們林家的祖宗。”

  林杏兒撇撇嘴:“算了吧,這祖先混的,太給林家丟臉了,你知道我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傢伙當什麼差事嗎,穢差。”

  安然愣了愣:“什麼叫穢差?”

  林杏翻了白眼:“就是刷馬桶的,宮裡的馬桶都讓我包圓了不說,還天天挨人欺負,不是我想招兒,換了個差事,這會兒跟馬桶打jiāo道呢,行了,別說這個了,快給我做頓好料,打打牙祭,這些日子在宮裡,可把我饞的夠嗆,韓子章那什麼破手藝啊,還敢稱御廚,狗屁,倒是他有個徒弟還成。”

  正說著,劉喜兒跑了進來,回道:“有個叫江余的廚子這會兒正跪在咱們府門外頭,求夫人一見,怎麼勸都勸不走,說是求夫人救救他師侄兒。”

  安然一愣:“江余的師侄兒,莫不是顧永成?”想起韓子章的事兒,蹭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林杏卻一把抓住她:“江余是誰?”

  安然:“顧永成的師叔,蜀地的名廚,想是顧永成受了韓子章牽連,他沒轍了,才求到我這兒,顧永成雖是韓子章的徒弟,卻跟他師傅不一樣,於qíng於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觀。”

  ?

  ☆、第83章麻辣鍋

  ?林杏兒:“顧永成?韓子章的三徒弟?我剛說的就是他,雖說比不上你,手藝還算過得去,尤其會做川菜。不過,皇上已經下旨,跟韓子章有關人等一概收押問罪,他是韓子章的徒弟自然不能倖免,你若救他豈不成了抗旨。”

  “那如何是好?”

  “你別急別急,讓我想想,對了,只要他不是韓子章的徒弟就好辦了。”

  安然眼睛一亮:“其實他本來也不算韓子章的徒弟,他從蜀地出來,若不依附韓子章,根本無法在廚行立住腳。”

  林杏兒點點頭:“即便如此,此事你最好也別出面,就讓這小子,你叫什麼?”

  劉喜兒忙道:“小的劉喜兒給公公請安。”

  心裡卻不免有些嘀咕,雖說是公公也算半個男人,夫人跟這位是不是太親密了點兒,而且,最奇怪的是一向最愛吃味兒大老爺,這會兒卻遠遠的避了出去,也太大度了,既然大老爺都如此,自己一個下人還能跳出來不成,心裡卻著實佩服這位,能從他們大老爺嘴邊奪食,還真是勇氣可嘉。

  林杏兒瞥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心思,我跟安然好的時候,你們家大老爺還不知在哪兒呢,你出去跟顧永成的師叔說,讓他去大牢里探視顧永成,只要顧永成不承認自己是韓子章的徒弟,就能救他,叫他以後也別這麼大張旗鼓的跑安府來下跪求救,安大老爺又不是當官的,安然也只是個廚子,沾太多朝廷的事兒不妥。”

  劉喜兒應著去了。

  安然:“我出去見他一面,又能如何?”

  林杏兒點了點她:“你這都穿了一回,怎麼還這麼傻,以前你傻點兒就傻點兒,以你安家地位,也沒人敢算計你,可這是什麼地兒,封建王朝,男權社會,你別看這京裡頭,一個個人摸狗樣兒的,從上到下就沒幾個好人,便沒有害人之心,這防人之心卻不能少。

  你也不想想,江余怎麼會跑來找你,顧永成雖是韓子章的徒弟,這些日子卻是郭子善府里的私廚,肯定是郭子善都束手無策,才把人支到你這兒來。”

  安然嘆了口氣:“韓子章雖可惡,他那些徒弟卻並不都是惡人,有不少跟顧永成一樣,就想找個靠山混口飯吃罷了。”

  林杏兒不以為然:“之前他們跟著韓子章得了好處,如今跟著韓子章入獄也活該,要知道,任何投機都是有風險的,所以,只能自認倒霉,站錯隊也要怪自己的運氣不佳,其實,皇上要對付的也不是韓子章,而是太后,誰讓韓子章是太后的棋子呢,摟糙打兔子,趕上誰是誰,沒說還把誰摘出來的,別說這個了,你給我做了什麼好料,快著端上來,讓我解解饞。”

  安然笑了:“麻辣鍋如何?”

  誰知林杏兒卻搖頭:“沒有四川的香料紅油,這麻辣鍋哪能地道。”

  安然:“你嘗嘗就知道了。”

  狗子剛把鍋端進來,林杏兒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就是這個味兒,聞著就地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香料?”

  安然目光一軟:“是安嘉慕。”

  一提安嘉慕差點兒倒了胃口,林杏兒索xing不提了,只顧著吃。

  把鍋架在炭火上,咕嘟咕嘟開滾開的紅湯,又香又辣,兩人仿佛回到了之前上大學那會兒,兩人雖都要接手家裡的事業,卻沒放棄學業,林杏兒上了醫學院,學臨chuáng醫學,自己選的食品營養學,希望獲得更多的食材知識,兩人並沒有因為年少成名兒,便錯過人生必然的經歷。

  兩人的學校離著雖遠,好在是一個城市,兩人的學校中間地區,有個頗為知名的麻辣鍋,兩人一到周末就在哪兒碰面,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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