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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聽了臉色就是一變,衝著青jīng飯的名頭,自己剛可是吃了整整兩碗,這會兒還撐得慌呢,這忽的怎麼又說不是青jīng飯了,那自己吃那麼多做什麼?想著yīn沉沉看向韓子章:“林興兒說的可是,你真是糊弄哀家的?”

  韓子章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您莫聽這奴才胡,胡說,小的做的就是青jīng飯。”說著瞪向林杏兒:“你,你懂什麼,你怎知我做的不是青jīng飯?”

  “你做的確不是青jīng飯。”安然上前一步開口:“青jīng飯乃南燭木染制糯米,經九蒸九曬而成,雖無飛升成仙的神功,卻可改善氣色,益腸胃,只不過,這南燭木只有初chūn才有,如今即便有,葉子也不可用於染制青jīng米,又哪來的青jīng飯,剛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方才想起韓御廚所用之物,莫不是青石脂。”

  太后忙問底下的周子勝:“何為青石脂?”

  周子勝終於等到一個表現的機會,忙道:“本糙上曾有記載,青石脂三斤,青粱米一斗,用水浸泡三日,搗成李子大小的藥丸,用開水服食一兩丸,不會感到飢餓,傳說張良辟穀便用此物。”

  太后剛鬆了一口氣,便聽林杏兒道:“張良成仙與否,奴才不知,不過,奴才倒是知道魏晉至唐,青石脂曾大為流行,服石求長生者不勝枚舉,後被朝廷嚴令所禁,方才漸漸消弭,想來,當時朝廷之所以禁食此物,不是怕老百姓吃了都成仙得道吧。”

  林杏兒一句話,太后娘娘的臉色更黑了,這奴才雖未明說,誰不知魏晉這點兒爛事兒啊,因服石中毒者眾多,其中多是權貴,當時的朝廷才下嚴令禁食,這韓子章弄來這東西,哪兒是想讓自己延年益壽,分明是要送自己上西天。

  想到此,不免怒上來:“韓子章,你竟敢用此種毒石哄騙哀家,該當何罪?”

  韓子章嚇的褲子都尿了,忙道:“這青jīng飯不是小的的主意,是柳海跟崔慶找來的……”

  ?

  ☆、第82章青jīng飯

  ?柳海臉色一變,真恨不能上去一腳把韓子章這蠢貨踢死,合著他那腦袋就是擺設啊,這麼明顯的事兒都看不出來,這道青jīng飯贏的時候,這丫頭之所以不吭氣,不就等著這會兒翻出來,好收拾他們嗎。

  這時候若是咬死了不知道,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況,剛這丫頭也說了,自古以來就有服石求長生的,如果真有毒,那麼多達官貴人都是傻子不成。

  即便魏晉時期朝廷下過禁令,可也沒證明這東西就有毒啊,這還沒怎麼著呢,他倒先自亂陣腳的胡亂攀咬了起來,咬崔慶還罷了,這咬自己可連著太后呢,不禁厲聲道:“韓子章你胡說什麼?技不如認輸了就輸了,這般輸不起算什麼大廚,這次輸了,回去好好跟人家安大廚學學不就得了。”

  柳海也jīng,兩句話把事兒又歸到廚藝上了,也是間接提醒韓子章,別胡亂攀扯,真要是把事兒都翻出來,只會更沒他的好兒。

  可韓子章這會兒哪還聽得出來這些啊,一個謀害皇上太后之名扣在腦袋上,那就是掉腦袋滅九族的大罪,心裡怕的不行,早已方寸大亂,不僅沒聽出柳海話里的意思,反而覺得這死太監是想把自己扔出來。

  心裡頭又恨又起,咬了咬牙,指著柳海道:“柳海,到這會兒你想撇gān淨,沒門,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今兒咱們索xing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全抖摟出來,看你柳海還裝什麼好人,崔慶這會兒還病著呢,都起不來炕,哪找的來青jīng米,就是說南邊有烏飯樹浸米吃了能qiáng身健體,可惜這時候已過了時令,弄不來,你便說承恩公府養著不少能人,去承恩公府問問,沒準有別的法子……”

  韓子章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腳,不是別人,正是陳恩公王庚,從席上下來,狠狠就是一腳,這一腳踹的極重,若不是韓子章身體壯實,這一腳下去,弄不好都能踹斷氣。

  如此,仍不罷休,接著又是一腳踹了過來,這王庚雖說如今年紀大了,早年間,卻也是習武之人,帶過兵,只要是內行的都看得出來,王庚這兩腳那就是想踹死韓子章以絕後患。

  安然愣神的功夫,已經被安嘉慕護到了身後,在她耳邊低聲道:“今兒這場大戲才開鑼呢,咱們離遠點兒,瞧熱鬧就是。”

  安然不免著急的道:“可是……”

  安嘉慕酸溜溜的道:“不用擔心你那老鄉,那小子比誰都jīng,更何況,有皇上護著,誰能把他如何。”

  安然想想也是,林杏兒可比自己聰明多了,斷然不會吃虧,便安心躲在安嘉慕後頭,瞧這場狗咬狗的大戲。

  岳錦堂哪能讓王庚如意,在這兒枯坐了大半天,不就為的這會兒嗎,要是讓他把韓子章踢死了,這場戲還怎麼唱下去,韓子章要是死了,還怎麼收拾柳海跟王庚啊。

  故此,沒等王庚第二腳下去,就跳出來的岳錦堂攔下了:“我說承恩公,您老這火氣也太大了,這踹死了韓子章,可有殺人滅口之嫌啊。”

  王庚眉頭一豎:“岳錦堂你給老子滾一邊兒,收拾個廚子罷了,跟殺人滅口什麼gān系,這樣無法無天的廚子,敢毒害太后皇上,死有餘辜。”

  岳錦堂臉色一肅:“承恩公這話說的可不對了,便韓子章再死有餘辜,他也是御廚,有刑部大理寺,就算千刀萬剮,也輪不上您承恩公親自動手吧,更何況,這裡頭可還有您承恩公的事兒呢。”

  王庚瞪著他:“真是笑話,這廚子的胡言亂語誰信,難道老夫還能害了太后。”

  岳錦堂呵呵一笑:“本來是不信,可您要是把韓子章踹死,本王就有點兒迷糊了,既然不是您出的主意,就更不能著急了,怎麼也得等事qíng水落石出,把您老摘出去吧,不然,落這麼個謀害太后皇上的名頭,便承恩公您也兜不住吧。”

  王庚目光一閃,瞪了韓子章一眼,不吭聲了。

  卻剛那一腳,正踹中了韓子章的胸口,這會兒嘔出一口血來,心裡明白今兒不死也得死,可自己死也絕不能讓別人好過,尤其柳海。

  想到此,瞪著柳海的眼裡仿佛she出毒光來,掙扎而起,撲通跪在皇上跟前:“皇上給小的做主,都是這柳海的主意,小的說的句句是實,不止這件事,還有六年前的御廚大比,就是柳海尋了小的,讓小的bī著鄭chūn陽立下斷腕的誓言,買通了御膳房的幾個管事,換了鄭chūn陽的食材,為的就是把小的安cha進御膳房,想撈好處,小的本說鄭御廚是廚行的前輩,不該如此,可柳海bī著小的gān,說小的不gān就弄死小的全家。”

  噗……這話說出口,好幾個官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韓子章還真好意思把自己往外摘啊,他不樂意,沒有他,就柳海一個能把鄭chūn陽擠兌的斷腕之後遠避冀州嗎,這事兒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

  太后心知不好,這麼下去柳海可也保不住了,這柳海可是自己的心腹,什麼事都知道,若是獲罪,把什麼都抖摟出來,可就麻煩了。

  想到此,冷笑一聲:“六年前御廚大比的時候,鄭chūn陽還在御膳房,便照你說的,柳海串通了別人陷害於他,鄭chūn陽難道是啞巴,不會伸冤嗎,以他的地位,只要跟皇上說清楚,又何必自己斷腕遠走,你láng子野心,想要謀害哀家謀害皇上,如今事敗,卻還要牽三掛四,簡直膽大包天,這樣的混帳留著做什麼,打死了gān淨,還不拖下去,留著他在這兒胡說八道,胡亂攀咬好人不成。”

  太后一發話,後頭的兩個太監剛要過去抓人,卻給皇上一眼,忙縮了回去:“此事gān系甚大,勢必要問個水落石出,且如今還牽連起六年前的御廚大比,更要審個清楚明白才行,若如此稀里糊塗的過去,天下的百姓,滿朝大臣,該如何看待朕。”

  太后臉色一變:“不過一個廚子罷了,難道還能累了皇上的名聲。”

  皇上卻道:“廚子也是人,廚子也是我大燕的百姓,先帝曾說,天下萬民都是朕的子民。”說著看向韓子章:“太后的話你可聽見了,你來說說,為甚鄭chūn陽明知你們動手腳的前提下,卻不惜斷腕認輸。”

  韓子章吱吱嗚嗚說不出來。

  安然卻掙開安嘉慕的手上前兩步:“回皇上,民婦知道師傅為何認輸。”

  這些大臣真看迷糊了,本來一場好端端壽宴加御廚大比,怎麼就弄出怎麼多事啊,一出接著一出,讓人看著心驚ròu跳,生怕把自己也牽連進去,卻也沒想到,這當口安然會跳出來說知道,六年前她才多大,不過十歲出頭的小丫頭罷了,還不知在哪兒玩呢,哪會知道宮裡御廚大比的事兒。

  王庚冷哼了一聲:“安大廚,這可不是出頭的時候,便你是鄭chūn陽的徒弟,六年前你才多大,知道什麼?”

  安然:“這與年紀大小有甚gān系,安然只是明白師傅這麼做的苦衷罷了,眾所周知,我們廚行里,分為南北兩派,兩派之間多年來爭鬥不斷,師傅半生都想消弭廚行的南北之爭,讓廚行真正太平,這才進宮做了御廚,不想,卻因師傅當了御廚,南派的某些廚子,仗著師傅的名頭,擠兌北派,這南北之爭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正趕上六年前的御廚大比,韓子章作為北派廚子跟師傅比試,如果韓子章只是敗了還好說,卻卑鄙的動了手腳,師傅若當場揭穿其中齷齪,韓子章獲罪是他罪有應得,可從此,北派廚子的處境卻更加艱難。

  師傅常說,廚藝一道南北各有所長,何必非要爭個長短,更何況,都是同行,這樣自相殘殺,也讓外行的人笑話,故此,師傅才寧可斷腕認輸,也未揭穿此事,師傅是想用自己的手腕來換取天下廚行的太平罷了。”

  說著,看向韓子章:“你心心念念的御廚頭銜,天下一廚的名頭,我師傅從未看在眼裡,咱們做廚子的,重要的不是手裡的廚藝多高明,而是先要學會做人,立身正,方能成為一位真正的大廚。

  而你韓子章,為了私利,不惜挑起南北廚子之爭,讓眾多同行丟了飯碗,你可知,他們丟的不是自己一人的飯碗,是全家老小賴以餬口的生計,你可知,你害的多少人妻離子散,多少個家分崩離析。韓子章,你根本不配做一個廚子,你是我們廚行的敗類。”狗子兩眼含淚恨恨看著韓子章,想起自己的爹,很不能上去給他一拳。

  韓子章卻不服:“少說這些沒用的,我不是你師父,從我學廚子那天,想的就是出人頭地榮華富貴,什麼廚行,什麼同行,跟我什麼gān系,我吃不上飯的時候,也沒見哪個同行接濟我,憑什麼讓我惦記他們,為他們如何如何,簡直笑話。”

  岳錦堂:“你還真是無恥之極,不過,這事兒如今水落石出了,六年前的御廚大比的確是柳海跟你合謀動的手腳。”

  太后不gān了,哼了一聲:“逍遙郡王這話莫非想誘供,況且,只憑韓子章的一面之詞,怎麼能斷定是柳海動的手腳,御膳房又不止他一個,更何況,都知道柳海是哀家跟前的人,若說是柳海動的手腳,莫非還哀家授意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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