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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雖說對安然還有些戒備,倒也聽話,知道安然賃了自家的屋子以後,安然叫gān什麼就gān什麼。

  轉過天,安然又給他錢,讓他去買了些香料,調料,一一置辦齊了便讓他去買豬頭。

  燉豬頭只掌握好火候便能燉的蘇爛,收拾gān淨,冒了血水,把香料醬汁兒調料跟豬頭一起放進大鍋里,用小火慢慢悶燉,,如此小半天既成。

  安然把火掩小慢慢燉著,自己出去,剛說有些口渴,一碗熱水便端到了跟前,狗子頗有幾分彆扭的道:“那個,喝水。”

  安然笑了,這小子還真是彆扭,側頭看了眼正屋,就聽狗子道:“娘剛吃了藥睡了。”

  安然點點頭,搬了個板凳坐在井台邊兒上,瞧著裡頭的井水,仔細聽仿佛有泉水涌動的聲音,狗子家這眼泉水的水質極好,有股子甘甜的味道,烹茶好,釀酒最妙,回頭想想爺爺釀酒的方子,釀幾罈子試試,便自己不喝,也能分給左鄰右舍啊,這條街上的人都是好人,鄰裡間互幫互助,有濃濃的人qíng味。

  安然正想著,忽見狗子蹭了過來,低聲道:“你怎麼沒跟娘說?”

  安然看了他一眼,見他小臉通紅,頗有些心虛,典型犯了錯的孩子,想了想:“我爺爺跟我說過,,人要學會在逆境中生存,那怕再苦再難的境地,也要守住自己的原則才行,你偷錢是為了給你娘抓藥,這是你的孝心,是對的,但你偷錢卻又是錯的,哪怕為了給你娘抓藥,也不該犯這樣的錯。你本來是孝心,卻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偷錢被人抓到,送到衙門裡怎麼辦?你娘知道了,不用你抓藥,估計也要氣死了,再有,即便一次僥倖得手,你能保證次次僥倖嗎。”

  “我,我知道不該偷人家的錢,我爹活著的時候,常跟我說,要活得堂堂正正,才是人。”

  安然點點頭:“你爹說的是。”

  狗子瞄了她一眼:“那個,我偷你的那些錢,能不能從我的工錢里扣?”

  安然側頭看著他,忽的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

  狗子頓時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忽又開口:“你,你真是廚子啊?”

  安然挑眉看著他:“怎麼?不像?”

  狗子非常不給面子的點點頭:“嗯,不像,我爹可有力氣了,說只有力氣才能拿得動鍋來,不然,怎麼炒菜當大廚。”

  安然搖搖頭:“你爹說的對也不對,那個勁兒是巧勁兒,不過呢,當廚子卻真要練基本功,這麼說的話,你爹說的也有道理。”

  狗子:“我爹說當廚子首要練刀工,我爹在南邊兒學手藝的時候,光刀工就練了好幾年呢。”說著看向安然手邊的刀盒:“這是你的廚刀嗎,看盒子可有點兒破。”說著頗有些不屑的意思。

  “這是我師傅傳給我的,指望著我能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呢。”

  狗子不信的哼了一聲:“chuī牛,你是女的怎麼能繼承你師傅的衣缽。”卻也忍不住湊過來摸了摸安然的刀盒:“那個,我能看看嗎。”

  安然:“你想學廚子嗎?”

  狗子臉色一暗:“我娘說當廚子不好,學了一輩子手藝,不定哪會兒就沒飯吃了,不叫我當廚子。”

  安然不覺嘆了口氣,也不能怪狗子娘,想來狗子爹的死,讓她心灰了,覺得gān廚子沒出路,卻聽狗子道:“那個你能不能教我,不讓我娘知道就成。”

  安然搖搖頭:“不能,我有徒弟了,不能教你,而且,你娘病著,若給她知道,怕又要難過了。”

  狗子的小臉頓時暗了下來,撇撇嘴:“騙人,你才多大,就有徒弟了,我爹都沒收徒弟呢,不教拉倒,我還不想給你當徒弟呢,我要拜天下最厲害的師傅,將來也當天下第一廚,進皇宮給皇上做菜去。”撂下話跑了。

  安然搖頭失笑,小孩子想的總是格外簡單,不過,越是簡單越容易幸福,就像現在的自己,坐在這兒,她竟覺得就這麼過上一輩子也不錯。

  當然,這種想法不過一瞬,她還有許多事要做,安記食單,還有師傅的衣缽,在齊州的所見所聞,讓安然對於師傅的衣缽有了新的理解。

  雖說師傅當初的方法用錯了,但師傅始終想做到的便是消除南北之別,讓廚藝可以南北相通,只有這樣,天下的的廚子才能都吃上飯,狗子爹這樣的悲劇才不再發生,彼此爭鬥只會讓這一行沒落,也更讓人看不起,廚子如今卑微的地位,也有爭鬥的原因吧,同行都不夠尊重,難道還指望外人尊重嗎。

  所以,自己也要跟師傅一樣,儘自己最大能力,來消除南北之別,想做到這一點兒就要擊敗韓子章才行,而自己現在欠缺的還太多,貿然跟韓子章對上,並無勝算,這大概也是師傅讓自己出來的原因。

  他老人家希望自己增長見聞,jīng研廚藝,最重要的是熟悉這個世界的食材,菜餚,以及各地的烹飪技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豬頭ròu燉好壓去多餘油分,放置一晚,切成大片,便開始烙餅,安然先頭本想烙燒餅,可是後來想想,燒餅不如大餅快,而且,也不如大餅實惠。

  大餅烙好了切開,半張餅卷一份豬頭ròu,用狗子摘來的荷葉裹住,放到提籃里,裝了滿滿一籃子。

  狗子問安然:“賣多少錢?”

  安然核算了一下成本,讓他賣五文。

  狗子娘說:“賣便宜了,說這麼多ròu便賣十文也好賣。”就依了狗子娘。

  狗子提著籃子出去,剛過晌午就回來了,高興的嘴巴咧到了耳朵後頭去了,看見安然就開始嚷嚷:“我剛到到城門口,一個趕車的大叔買了一套,又叫來了十幾個趕車的來,不一會兒就賣完了,還問我明兒還去不去,叫我多拿些過去賣,他們人多著呢。”

  說著,把從懷裡把錢袋子掏出來遞給安然。

  二十套大餅卷ròu就賣了二百文錢,扣除成本竟有一百多文的利潤,安然愣了愣,之前雖覺那些人肯定喜歡吃ròu,卻也沒想到銷路這麼好,不禁道:“倒是沒想到這個大餅卷ròu有如此大的利?”

  狗子娘搖搖頭:“那是你這頭ròu做的好,狗子爹活著的時候,也做過幾回,比你做的差遠了,外頭那些更不消說,好些還有豬ròu的騷味哪兒,倒不知你這是個什麼法兒?”

  安然也無意隱瞞,把自己用紗布包著的香料袋遞給狗子娘:“要說法子也簡單,就是這裡的香料,還,有必須收拾gān淨,冒一遍血水洗gān淨了,再燉,另外,酒必不可少,huáng酒最好,沒有的話就用狗子昨兒打的那個酒也可。”

  狗子娘有些不好意思:“這可是姑娘的秘方,怎麼就說給我了,狗子爹可是跟我說過,做吃食的秘方金貴著呢,都是傳子不傳女的。”

  安然笑著搖頭:“這算什麼秘方,若是嫂子想聽,我這兒有的是呢,不止燜豬頭,還有燉魚。”

  話音剛落就聽撲稜稜從狗子的提籃里蹦出一跳大青魚來,安然一愣,狗子娘臉色一黑:“你又去河裡捉魚了?”

  狗子忙搖頭:“我沒去河裡,這是那些趕車的大叔給我的,他們有一個是往館子裡送青魚的,跟我說,只我明兒還去賣大餅卷ròu,他就再送我一條。”

  狗子娘:“如此,可不能耽擱著,得快去買豬頭才行,不然就不及了。”

  正說讓狗子去,安然笑道:“買豬頭倒不用著急,等吃了魚再去也不遲。”說著從地上把魚提了起來,掂著這條魚足有四五斤重,想了想,忽然想起安府焦大娘的醬燜魚來,正好狗子娘也坐了一缸毛醬,醬悶正恰好,把魚提進了灶房。

  狗子怕他娘著了風又咳嗽,扶著他娘進屋躺著,出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他爹說過,一個廚子的手藝好壞,只看宰jī殺魚就能知道,便悄悄湊了過去。

  剛到灶房門口兩隻眼都直了,只見那條在自己手裡歡蹦亂跳的魚,在安然手裡乖的離譜,放血,掛鱗,去魚腸,抽腥線……幾乎一瞬,一條魚就讓她收拾的妥妥帖帖,。

  安然把魚順進鍋里,側頭看了狗子一眼,以為他餓了,把鍋台上早上剩下半塊餅,卷著剩下碎頭ròu,遞給他:“餓了先吃這個。”

  狗子卻仿佛傻了,半天才道:“你,你真是廚子。”

  安然笑了起來:“如假包換。”手裡的刀擦gān淨放入刀盒,這可是它安家的祖傳廚刀,得寶貝著才對得起安家的祖宗。

  至於這小子,如果他真想gān廚子這行,安然相信偷師比學藝更高,自己不收他,可他自己可以看啊,端看他自己的悟xing了。

  狗子當不當廚子安然不知道,不過頭ròu的生意卻越發紅火起來,從一個豬頭到後來的五個豬頭,再到後來的十個……連狗子娘這個病人都幫了忙,才勉qiáng支應過去。

  天天把自己累得臭死,即便賺了錢也不是安然要的,她本來就是想幫幫狗子娘倆,順便賺幾個錢,可沒想把自己累死。

  所以,一個月後,安然執意紅火的豬頭ròu生意給狗子娘倆,讓他們找幫手自己gān,賺的錢都是她們娘倆的,自己不要。

  狗子娘心裡過意不去,死活不應,最後,安然就說頂了她賃房子的錢,狗子娘還不應,又給了安然一成利,才接了過去。

  安然終於有了空閒,就開始出去溜達。

  齊州城的秋景別有一番風qíng,汩汩涌動的泉眼,給這個城帶來了別處無法複製的靈氣,令安然流連忘返。

  只不過該來的麻煩還是會來,這天安然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剛進小院就見院子裡坐著個漢子,瞧年紀有四十上下。

  見安然進來,雖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臉上的失望卻顯而易見,有些不確定的道:“你,你是安大廚?”

  安然沒吭聲呢,旁邊的狗子忙點頭:“師大伯,安姐姐的廚藝可厲害了,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真的,我跟娘做的頭ròu的秘方就是安姐姐教的,而且,安姐姐也是南派廚子,師大伯找安姐姐幫忙沒錯啦。”

  ☆、第41章扒燒整豬頭

  ?漢子是狗子爹的師兄叫高炳義,是齊州富chūn居的廚子,之所以找安然是因嘗了狗子賣的豬頭ròu,又聽狗子說她是個厲害的南派大廚,這才來找安然,想請她幫忙.

  富chūn居是齊州唯二敢用南派廚子的館子,還有一個就是財大氣粗的安記,可安記的廚子都是冀州過來的,雖也有南派跟外頭謀生活的南派廚子不大一樣。

  安記全大燕都有,不管南派北派的廚子,進了安記隔幾年都要輪換一遍,不會在一個地方待的年頭太長。雖說在齊州,安記酒樓比不上著名的聚豐樓,匯泉閣幾個老字號,卻是另外一種存在,沒人敢惹的存在,哪怕兗州知府也一樣,說白了就一句話,後台硬。

  安記後台硬沒人敢碰,以南菜為主的富chūn居,就成了首當其衝的倒霉蛋兒,富chūn居的老闆是位江浙的絲綢商人,當年之所以開這麼個館子,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想在齊州吃上家鄉菜,也給偶爾來此的同鄉解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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