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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丫頭倒是心大。”

  “我師傅說,心大才能有出息,才能成為真正的廚子。”

  安子和端詳她良久:“能做出那兩道御膳,你的手藝已可媲美御廚,難道還不滿足?”

  安然搖搖頭:“學無止境,飲食烹飪之道亦然,見識是一個好廚子的最基本要求,在府里坐井觀天,便能做出一兩道御膳,又能說明什麼,安府不過方寸之地,外頭才天大地大,若拘於方寸之地,再好的廚藝,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難道你還想跟你師傅一樣,當一位真正的御廚不成?你可知自大燕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一個御廚是女的。”

  “那又如何?以前沒有,怎知以後就沒有,再說,我也並不是想當御廚,只是想出去長長見識罷了。”

  “你,的確不是個後宅里關得住的女人,你的心不僅大還野,只不過,你沒吃過虧,不知世道艱難,人心險惡,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的。”

  安然笑了:“至少我敢想,而我也相信,只要敢想就一定能做到。”說著,頓了頓:“安子和其實你不是一個壞人,我們這算不算握手言和了?

  安子和忽的笑了起來:“一直是你要躲著我,我可從來沒跟你計較過。”

  安然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們還真是有些緣分,就不知是不是孽緣了……”說著,閉上眼睡了過去,沒看見安子和頗複雜的目光。

  安然是被安子和叫醒的,睜開眼,天已經亮了,忙站起來,去坑裡洗了把臉,才覺jīng神了不少,等安子和已經收拾好了,兩人就走了,畢竟這兒也不是久留之地,讓人發現可不好解釋。

  一路無話,安然卻感覺安子和對自己尊重了不少,之前那種輕浮曖昧的態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深沉。

  安然也說不清是種什麼感覺,但心裡知道,安子和或許不會為難自己了,經過這一宿,兩人之間仿佛找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能夠避開曖昧,友好相處,這是安然先頭想都沒想過的。

  所以,有時候壞事也不一定永遠是壞事,或許一個契機,就能變成好事兒也未可知。安子和把安然送到府外,並未進去,想來是去了安記酒樓。

  跟安子和前嫌盡釋,安然放心了不少,連大老爺的危機,也暫時丟到了一邊兒,回了自己的小院,洗了個熱水澡,扎進被子裡補眠,這一覺睡到了天黑才醒過來。

  轉過天,哪兒都沒去,把自己的小院收拾了一通,德福跟劉喜兒兩個倒是能gān,盤的灶,搭的棚子都很規整,等置辦齊了鍋鏟,食材,就可以開火做飯了,以後不用在大廚房吃,回來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方便多了。

  小院收拾好了,安然更喜歡好了,只要大廚房沒事兒安然就會回來,在她心裡,這個小院是屬於自己的,哪怕只是暫時的,也是自己能自在待著的地方。

  安然發現,府里那些關於大老爺要收她的謠言,竟然漸漸平息了下來,沒人再提這件事,那些加注在自己身上或曖昧或嫉妒的目光也就少了。

  正當安然鬆了口氣的時候,另一個關於自己的謠言又傳了起來,而這個謠言比上一個更玄幻,說安然是鬼上身,不然,一個連燒水都不懂的丫頭,怎麼忽悠一下就成了會做御膳的大廚,若不是鬼上身,這身廚藝怎麼來的……

  謠言越來越離譜,後來,gān脆說安然身體裡住著一個曾經當過御廚的孤魂野鬼,趁著安然上吊的時候,上了她的身。

  其實這個不算謠言了,認真說起來,自己還真是個從異世界來的孤魂野鬼,就不知那些散布謠言的,要是知道真相會不會嚇死。

  安然知道,這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無法在安府立足,而這個有心人也不難猜,十有八九是大姨娘。

  那女人估計恨上自己了,生怕自己得意之後跟她作對,所以選擇先下手為qiáng,趁自己還沒跟大老爺發展出什麼實質xing的關係之前,先想招兒收拾了自己,以絕後患。

  大姨娘這一招不可謂不毒,抓住了人對鬼魂的懼怕心理,孤立自己,然後漸漸把謠言變成真的,等到府里的人,都覺得自己是鬼上身,她就可以趁機跟大老爺chuī枕邊風,找個神棍來一舉收拾了自己。

  安然眼看著那些羨慕嫉妒自己的目光變成了驚怕,心裡不免好笑,大姨娘這樣的招數對自己怕是沒用,她倒希望大姨娘的招數能管用,最好把自己直接趕出府,也省的自己再費勁巴拉的贖身了。

  可惜,這樣的謠言也不過傳了幾天,就忽然沒了,比大老爺看上自己的謠言,收的還快,還gān淨,安然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眼瞅到了六月中,天越發熱起來,稍微動動就是一身汗,好在大廚房閒了下來,估摸天太熱,大老爺也沒心思折騰宴席。

  不過,安然這兒卻又有了變故,這天一早,自己剛進大廚房就讓安福叫了過去。安然見他笑眯眯的一臉中彩票似的表qíng,心裡就不覺咯噔一下,以過往的經驗來看,安福這樣的表qíng,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至少,對於安然來說不算好事兒。

  不想,這次安然倒猜錯了。

  安福笑眯眯的道:“安然丫頭,你這運氣還真是讓人羨慕啊,剛上頭傳了話過來,說從明兒開始讓你去郊外的別院裡當差,跟你說,那可是好地兒,就在山腳下,靠著山,樹多,景好,還挖了老大個水面,有山有水,比咱們府里可涼快多了。”

  安然一驚,心說,莫非是大老爺要去避暑,可叫自己過去做什麼?

  安福見她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兒,到底日子長了,差不多也知道了安然的秉xing,不禁搖搖頭:“你這丫頭還真是個想不開的,得了,你也不用害怕,前兒兗州府那邊兒來了信兒,說鋪子裡出了些事兒,那邊兒的管事處理不來,大老爺前兒接著信就趕過去了,如今估摸早到兗州府了,之所以讓你去別院,是因為蘇夫人。”

  安然一愣:“蘇夫人?福叔說的莫非是通判府的蘇夫人?”

  安福點點頭:“正是,說起蘇府,這些日子倒格外熱鬧,外頭那個據說懷了男胎的外室,一心想進蘇府謀個正經姨娘,本來蘇大人也有這個意思,尋了個機會,跟蘇夫人商議納妾之事,卻忘了,他夫人是冀州府有名的河東獅,哪會讓蘇大人如願,倒也不知蘇夫人用了什麼手段,那外室不禁沒納進府,反而被蘇大人丟在一邊兒,天天一出衙門就往家跑,變著法兒的哄他夫人歡喜,這不天熱嗎,生怕蘇夫人在府里待不舒坦,特意跟咱們大老爺開口,想去別院住些日子,以咱們大老爺跟蘇大人的jiāoqíng,自不會拒絕,蘇夫人哪兒又傳了話來,說吃膩了他們府里廚子的菜,點名兒讓你過去支應幾天。”

  說著,異常羨慕的道:“別院裡統共就蘇夫人一位,賞錢多,活兒少,還涼快,你說是不是好事兒。”

  安然倒真有些意外,略想了想便明白了,這是蘇夫人要謝自己,卻也不好直接賞自己什麼,便拐著彎給自己找了個清閒的差事。

  想那別院既是大老爺避暑的去處,自然不會少了廚房,不然,大老爺若是興致來時去住怎麼辦?以安然這些日子的觀察,這位大老爺是個極重口腹之yù的,故此,別院肯定配備齊全,自己去了也就相當於休假了,也正好可以避開大老爺,倒真是一件好事兒。

  安福小心的看了她一會兒,好奇的道:“安然丫頭,跟你福叔撂個實底兒,你是不是認識蘇夫人啊?”

  安然搖搖頭:“認識談不上,倒是在安記酒樓的時候,給蘇夫人做過幾個菜。”

  安福一拍大腿:“這就是了,我還納悶,好端端的怎麼蘇夫人會點了你的名兒呢,原來如此,想必是記著你的好手藝呢,那就趕緊去吧,別耽擱了。”說著,又神神秘秘的低聲道:“安然丫頭,這蘇夫人你可得好生伺候著,聽說蘇大人要高升了,若是蘇夫人記著你,往後可沒你的壞處。”

  “安然多謝福叔提點。”

  安福嘿嘿笑道,:“就別跟福叔客氣了,快跟你師傅說一聲去吧。”

  安然告辭出來,去師傅的小院說了一聲,師傅笑道:“你倒是比師傅還有造化,尋了涼快的去處,躲清靜去了,行了,有你兩個師兄在師傅跟前,不用惦記師傅,如今府里有些亂糟糟的,你躲出去也好,倒省了好些麻煩。”

  安然點點頭,又去辭了gān娘,jiāo代德福幫自己照顧著小院裡種的菜,別忘了澆水,這才收拾了個包袱,提著刀盒去了郊外別院。

  安然穿到這兒好幾月了,統共就出了兩回冀州城,兩回都是走路,就這次是坐著馬車,沿著官道一路下去,到了養馬的莊子附近,拐進岔道,直奔別院而去。

  安然不禁探著腦袋往不遠那片水坑看了看,琢磨別院離這兒不遠,回頭尋個機會把匕首撈出來倒方便。

  想著,便到了別院門口,是興兒送安然過來的,進了別院jiāo給看門的小子,就回去了。

  看門的小子很是機靈,明知安然是大廚卻仍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嘴甜的不行,引著安然到了別院管事跟前的時候,跟安然已經熟的跟認識了好幾年一般。

  別院的管事是個三十上下的男子,留著三綹山羊鬍,叫安遠,瞧著比丁守財和善的多,對安然異常客氣,親自帶她去廚房。

  別院的廚房比府里的大廚房小不了多少,管事卻是安福的兄弟安壽,安福一早就墊了話,長得跟安福差不多,xingqíng也相似,倒讓安然頗為親切。

  安然如今雖說仍拿著幫廚的工錢,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廚,安壽哪敢小看她,只上頭那位蘇夫人不特意吩咐,是絕不會讓安然上灶的,安置她住的地方也格外涼快。

  守著別院那片荷塘不遠,一個頗清靜的小院,屋子裡收拾的異常gān淨,最讓安然滿意的是,小院裡有個單獨的迷你廚房,食材調料一應俱全,哪怕安然在這兒做一道大菜也沒什麼問題.

  離著水近,朝向又好,院子一側還有一架葡萄,如今綴滿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即便未熟,瞅著也格外喜人。

  安然琢摸著等到傍晚在這兒放個小桌子兩把凳子,沏一壺茉莉高沫,一邊兒喝茶一邊乘涼實在愜意。

  安然正想著忽外頭進來個僕婦是剛見過廚房的,進來跟安壽道:“蘇夫人剛叫人來請安姑娘過去,說是有話要問,夫人跟前的婆子在外頭等著呢。”

  安壽一愣,忙道:“如此,可不能耽擱,不定有什麼要緊事呢,安姑娘快去吧。”

  安然點點頭,放下包袱,跟著那僕婦去了。

  到外頭果見是哪天酒樓里蘇夫人身後的婆子,見了安然頗恭敬的行禮:"老奴給姑娘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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