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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知道,叫安子和。”柳大娘說完,不禁仔細端詳她了她一會兒:“丫頭,你不是瞧上安子和了吧,說起來,你跟他這年齡模樣兒也算般配,只不過……”

  安然見gān娘竟然說起了這個,不禁愕然,忙道:“娘想哪兒去了?”

  柳大娘笑道:“你也別害臊,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都十六了,論說也該找婆家了,只可惜如今在府里,不過,你也別著急,等娘存兩年錢,把你贖出去,到時候就憑我閨女的本事,模樣兒,那些長得俊有本事的小伙兒還不可勁兒的挑。”

  柳大娘說的安然小臉通紅:“娘,您這越說越離譜了,不跟您說了,我去大廚房了。”紅著臉一溜煙跑了。

  柳大娘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還害臊了。”

  旁邊馬大腳道:“可是,人一個姑娘家,就算是大娘的閨女,也沒這麼說婆家的,姑娘家臉皮薄,能不害臊嗎,這話得娘倆兒背著人慢慢的說方妥當。”

  焦大娘湊過來道:“柳姐姐,我這兒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柳大娘白了她一眼:“平常日子都是個直腸子,這會兒倒會藏著掖著了,這兒也沒外人,有什麼話兒不能說的,還用得著賣關子不成。”

  焦大娘呵呵笑了兩聲:“安然丫頭雖說忘了前頭的事兒,可忘了歸忘了,到底算伺候過大老爺的人,有道是烈女不侍二夫,哪能再尋婆家啊,倒不如尋個機會讓大老爺收了房,也算功德圓滿。”

  柳大娘皺了皺眉:“當初安然能被蘭院那位發落到外廚房來,跟大老爺還有什麼緣分,你這可是胡說呢?”

  焦大娘搖搖頭:“柳姐姐您是糊塗了啊,之前安然那個xing子,咱們可都知道,糊塗不說,還把滿府里的人得罪了個遍,能有什麼好兒,如今您這閨女什麼xing子,您還不清楚啊,之前這丫頭的模樣兒就是府里出挑的,只是因xing子不好才落了的這麼個下場,如今重活了一會兒,明白過來,xing子不說這份手藝誰比得上,咱們大老爺又是個好吃的,只要這丫頭在大老爺跟前亮亮手藝,又是這麼個模樣,就不信大老爺不動心,咱們大老爺可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要心思用到了,又有前頭的qíng份,收了房不是順理成章嗎,成了姨娘總比嫁外頭的粗漢子qiáng。”

  馬大腳卻搖搖頭:“你倒是打算的好,可也不瞧瞧安然如今的脾xing,可不是當初那個一心攀高枝的丫頭了,我這些日子暗裡瞧著她,別看這丫頭和和氣氣,卻是個有大主意的,你沒見蓮兒來的時候,她都躲著嗎,就是不想出頭,不想讓大老爺注意到她,這丫頭如今早沒這份心了。”

  柳大娘點點頭:“這話是,安然如今就想出府,或開個館子,或各處走走看看,拜師學手藝,我今兒說句沒王法的話,莫說收房,就算咱們大老爺想明媒正娶,這丫頭也不一定樂意呢,更何況,我也不想她再陷進這個泥潭裡來,瞧瞧上面那四位,書房那兩位,天天就知道爭風吃醋變著法兒的討好大老爺,便穿金戴銀山珍海味,這日子又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外頭天大地大的,憑安然的手藝xing子,尋個妥帖疼人的,兩口子恩恩愛愛的過上一輩子,比什麼不qiáng,如今我什麼都不盼著,就盼著這丫頭能舒舒心心的過日子,我這個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

  ☆、第19章假燒鵝

  ?“柳姐姐這話說的,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就算嫁個知道疼人的漢子,天天上頓不接下頓的,哪有舒心日子,有指望過好日子,誰願意挨窮啊,柳姐姐如今怎糊塗了,竟不知怎樣是為閨女好了。”

  焦大娘幾句話說的柳大娘臉上不大好看,瞧了她一眼:“若不把閨女往火坑裡頭推是糊塗,那我倒qíng願糊塗一輩子,你不也有閨女,既有此心,就等著過好日子吧。”撂下話甩手出去了。

  焦大娘臉色訕訕,也知自己有些著急了,昨兒馬大腳提了兩家的親事,她回家跟自己男人閨女一說,兩人沒一個點頭的,她閨女說了句:“才不嫁跑堂的。”甩臉子進屋了。

  她男人瞪著她:“你這婆娘好沒成算,那麼多人家上趕著說親,哪家不比柳婆子的二小子qiáng,閨女都沒應,怎可能應這麼門親事,那柳婆子還罷了,她男人可就是個在花園子裡挑大糞的,家裡倆小子一個餵馬,一個跑堂,有啥出息,讓閨女嫁過去受苦不成。”沒頭沒臉的好一頓數落,bī得焦大娘沒法兒,便把安然這檔子事跟男人說了。

  她男人聽了,臉色倒是好了些,說:“既是大老爺的人,若能收進房裡,指望著這個gān閨女,將來能謀個好差事,倒也過得去。”

  焦大娘這才來攛掇柳大娘,不想吃了個大窩脖,這會兒看見馬大腳,越發覺得她昨兒多事,提什麼親事啊,不禁埋怨道:“你這多嘴多舌的毛病,怎八輩子也改不過來,昨兒要不是你提起來,我何必這麼里外不是人。”

  馬大腳哪是個脾氣好的,一聽這話,臉上一酸:“哎呦,你這會兒倒埋怨我了,昨兒是誰上趕著答應的,你也不用埋怨,我知道你那閨女心氣兒高,嫌人周和是個跑堂的,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家焦杏兒的心再高,可惜沒運道投個好胎,托生到你肚子裡,心氣兒再高能怎麼著,難不成還能當主子太太不成。”

  這幾句話說的可不客氣,焦大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好看,外頭柳大娘也聽了個滿耳朵,瞧著以前的qíng份,不好鬧得太僵,便嚷嚷了一句:“沒事兒gān了,眼瞅就到飯點兒了,還不緊著做飯,就知道嚼舌頭根子。”

  兩人聽見,也不再遞話,各自忙活了起來,柳大娘倒暗暗鬆了口氣,本來焦杏兒那丫頭自己就瞧不上,昨兒面子拘到哪兒了,不好回絕,如今瞧這意思,焦婆子那男人閨女都不樂意,估摸她也不會再提了,正好稱了自己的心。

  這人啊,還是有個平常心的好,雖說日子苦,可也不能為了自己舒坦,就把閨女賣了不是,也不知安然這會兒做什麼呢,大廚房有沒人擠兌她,認了這麼個閨女倒越發牽腸掛肚起來。

  ,安然這會兒沒人擠兌,正收拾豬腸子呢,也不知那位窮折騰的大老爺昨兒回沒回來,今兒一早倒是瞧見送了一籠包子幾樣jīng細麵食出去,不知是大老爺吃,還是那幾位姨娘點名兒要的,這些自然不用大廚親自動手,自己也就跟著閒下來。

  正想今兒橫豎沒事,不如去俞大娘哪兒幫幫忙,別瞧俞大娘就是個管著雜役的小頭目,可gān娘兒前兒說的那些,安然可都記著呢,那位張大娘的親哥是管著花園子的,gān娘一直想給gān爹謀個好些的差事,這不正對上岔口,自己在大廚房跟張大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是個現成的門路。

  還有俞婆子的男人是安記酒樓的小管事,不指望給二哥哥換個差事,若是能墊上句話兒,怎麼也能照應著些。

  說起安記酒樓,安然忽想起昨兒夜裡那個男人,也不知這冀州的安記酒樓有幾個,安子和管的是不是就是二哥哥當差的地兒。

  卻又一想,便是又如何,自己跟安子和不過就吃了碗面,外加幾塊苜蓿餅,哪算什麼jiāoqíng,認真說,都不能算認識,昨兒不過是個小cha曲罷了,與其想他,還不如跟俞大娘張大娘打好關係套套jiāoqíng。

  有了這個念頭,剛要往後頭井台上去,忽就見趙大廚那張毛茸茸的大臉探了進來,大腦袋左右看了看,盯著安然看了一會兒:“會不會收拾豬腸子?”

  安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大鬍子便說了一句:“那跟我走吧。”安然便跟著大鬍子出了大廚房,到了前兒張大娘指給她的那個對著一叢翠竹的清幽小院。

  說是御廚鄭老爺子跟高趙兩位大廚住的院子,安然一進院還沒等打量小院呢,大鬍子就指了指那邊一盆豬腸子:“把那個收拾了,一會兒做秘制七寸。”

  見安然還愣著,不禁皺了皺眉:“還愣著gān什麼,一會兒師傅老人家起來就得吃,快去。”丟下話快步進屋去了。

  安然摸了摸鼻子,心說,這位御廚口味夠重的,一大早起來就吃這麼重口的菜,既然他老人家吃得下去,那自己就弄吧,不就洗豬大腸嗎,想著,挽起袖子就開始收拾那一盆豬大腸。

  心裡也納悶,這位老人多大胃口啊,能吃的了這一盆豬大腸。

  剛趙大廚說的秘制七寸,安然知道屬於粵菜的家常菜,有個俗名叫假燒鵝,過去人窮,買不起燒鵝就用豬大腸,把便宜的豬大腸做出燒鵝的味道來,這就是老百姓的智慧,比任何頂級大廚都厲害。

  這道菜做好了幾乎跟真燒鵝味道相同,首要大腸要洗gān淨,一般家裡腸頭用來做假燒鵝,腸尾留著炒豬腸。

  安然先用鹽把大腸頭狠狠擦過,里外都翻洗,大腸味重,若不洗gān淨,這道菜就算失敗了,得保證里外都gān淨才行。

  安然足足洗了半個時辰,才把一盆豬腸子收拾出來,直起腰抬頭看了眼,沒人出來,也沒人搭理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左右打量了一遭,見側面搭了一間灶房。

  過去扒頭看了看,雖灶房不大卻相當令人驚喜,那架子上的調料香料,大小灶火,以及朝向,比大廚房都科學,一看就是內行人搭出來的,只可惜有點兒亂。

  安然這個人最受不了亂,這一點兒跟她的好閨蜜林杏兒正好相反,那傢伙簡直就是最表里不一的女人,別瞧出門的時候人模人樣,頭髮是頭髮,衣裳是衣裳的光鮮亮麗,可誰要去她家看看,那就是垃圾場,衣帽間一開門亂七八糟的衣裳帽子,成對的堆在地上。

  至今,安然都記得那女人在一堆衣服里刨來刨去的qíng景,讓她想到了垃圾山上的拾荒者,偏偏上回一個時尚雜誌還給這女人做了一篇專訪,說她是最有品位,最懂搭配的時尚女人代表,從哪兒以後,那個時尚雜誌安然再也沒看過。

  總之,林杏兒那女人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豬,安然都記不清自己給她當了多少回免費老媽子了,不是她讓自己幫她收拾,是自己每次去都忍受不了那個亂勁兒,只能下手幫她收拾。

  安然又往屋裡看了一眼,不見人出來,看看地上一盆洗好的豬腸子,琢磨這假燒鵝雖不難做卻極費功夫,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那位鄭老爺子今兒的早飯就吃不上了,便開始自己動手。

  撥旺了灶膛的火,找了個大鍋放在上面,見地上木桶里有新發起來的大豆芽菜,跟生薑豬腸子一起放進大鍋里,蓋上鍋蓋煮著,自己開始收拾灶房。

  這裡比大廚房那間好收拾的多,只是把地擦gān淨,架子上的各樣調料香料規整好就差不多了,不過,這兒的食材還真豐富,完全稱得上應有盡有了,可見安府的大老爺對這位鄭老爺子相當尊重,才會如此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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