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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日那檔子事,雖說吃醉了酒,也不至於人事不知,撞到了廉哥兒屋裡jian了徐大姐兒,說起來,也有些過於荒唐,把跟著他的旺兒好一頓喝斥,可事既已做下,後悔也遲了,過後,顧程也琢磨了,待老太爺的事了了,尋個由頭把徐大姐遠遠發賣出去也便是了。

  當初從徐老頭手裡買過來的時節,本就是為了給廉哥兒擋災,這災沒擋成,還留她在府里做什麼,回頭讓玉芳慧蓮知道此事,他面上也不大過得去,只沒想到她竟然上吊了,弄的顧程心裡愈發厭煩,多大的事兒,值當去死,真正一個晦氣的掃把星,不想這晦氣偏打他的眼。

  他剛出來沒溜達沒多會兒,身後的旺兒便低聲道:“那邊仿似徐大姐兒?”

  為了這徐大姐兒,旺兒被主子喝斥一頓,心裡別提多冤了,那日爺在外吃了個大醉家來,跟中了邪似的,便撞進了少爺的院裡去,那時已jiāo三更,那院裡晚間只得徐大姐一個在,哪有旁人,也不知爺怎生就來了興致,把那徐大姐按在炕上jian了一晚,旺兒便在跟前,哪裡敢上去攔,阻了爺的好事,不定找死去嗎。

  想徐大姐在府里連個粗使的丫頭都不如,若能得了爺的意,日後或可好過些,雖說名聲不大好聽,又有什麼打緊,能吃好穿好手裡有錢使比什麼不qiáng,只沒想到,過後爺倒不大理會此事了,也不知心裡是個怎樣張致。

  旺兒琢磨著,平日爺便嫌棄那徐大姐兒木頭一樣的xing子,想來在炕上,便也沒甚得趣,過了一宿便丟開手去了,倒是還替徐大姐嘆息一番,心話兒說,這徐大姐也夠倒霉了,被爺jian了身子,什麼便宜沒占著不說,自殺又沒死成,倒愈發惹了爺的厭,這日後不定怎樣的結果了。

  這會兒瞧見她的影兒,也忙回了一聲,卻偷偷瞄著爺的神色,果見爺皺緊了眉頭,半晌兒卻緩步跟了上去,到了那邊角門邊上,低聲對他吩咐:“在外頭守著。”自己邁腳走了進去。

  顧程最煩這些婦人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這徐大姐兒,雖說是他兒子的童養媳婦,認真算,就是他顧家買來的丫頭,便是自己要了她的身子,也不至於一死再死,上吊不成就來投井,這會兒正是老太爺的喪事中,弔唁的賓客來來往往,她若真投井死了,明兒傳出去像什麼話,便忍不住出聲,哪想她卻如此答應他。

  且……顧程微微眯眼審視她,這xing子仿似也較之前活潑靈動太多,模樣本就生的不差,這會兒瞅著自己,眉眼彎彎一笑,倒勾的他不由思想起那夜光景來。

  徐苒端詳他半晌,在心裡也暗暗猜了半天,黑燈瞎火,身上的衣裳什麼的都看不清楚,況且,如今府里都穿著孝,也看不出真章,年紀跟渾身上下散出的氣息,瞧著倒像個管事什麼的小頭目。

  徐苒眨眨眼,暗暗計量,如今自己在這裡真算一個最不受待見的角色,如果跟這些管事的套套jiāoqíng,過後或許好混些。

  思及此,便問:“你是前頭的管事嗎?”她這一句話倒把顧程給問怔了,這才發現,她瞧著自己的目光完全像個陌生人,她是真不認識自己了,還是裝的,沒吊死難不成倒學會使手段。

  徐苒見他不答,也不以為意,指了指手邊的轆轆道:“那,這個怎麼使,你曉不曉得?”神態模樣兒全不似作偽。

  顧程瞧了瞧那轆轆,他哪知道怎麼使喚,不過,畢竟自小習了些拳腳,有把子氣力在,且不管她是真是假,今兒晚上都勾起了他的興致來。

  顧程唇角略彎了彎,過去把木桶拴在上頭的鉤子上,放下去,搖動轆轆的木把,不大會兒便打上一桶水來。徐苒高興的道了謝,提起木桶,頗有些費力的出了角門。

  旺兒在外頭牆根底下,早聽著裡頭的動靜,越聽心裡越納罕,這徐大姐兒倒跟變了個人似的,爺一向最愛秉xing伶俐的丫頭,這一來不定怎樣了,況本來兩人便有事,倒不妨,爺甘願冒充起了管事來。

  耳邊聞的腳步聲近,忙一閃身躲到一邊兒的yīn影里,免得被徐大姐瞧見,壞了爺的好興致,只這徐大姐也真夠笨了,一桶水提的七搖八晃不說,還三步一歇。

  顧程出來瞧著徐大姐走的沒影兒了,才跟旺兒道:“明兒尋李婆子問問,怎的連爺都不識了。”說完,才邁步往靈堂走去。

  旺兒心裡暗道,別小瞧了這徐大姐兒,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這咬人的狗不叫,瞧瞧,這一轉眼可不就勾起爺的心思了。

  顧程回了靈堂,這一晚上就想著井台邊上的徐大姐兒,那雙活靈活現的眸子,嫩白一張小臉兒,提著水不勝嬌怯的身形,心裡越發痒痒起來。

  說起來,還真不是徐苒故意勾搭他,她是真提不動那桶水,本來還那木桶本身就沉,加上水就更重了,她提到自己住的院裡,手腕子差點費了,歇了老半天才緩過來。

  去灶下點火燒水,得虧今兒燒了一日水,不然這會兒恐燒水都不會,燒了熱水,打到屋裡,好歹擦洗了身子,洗澡還真是個太奢侈的想法,倒是頭髮好好洗了一番,翻了翻徐大姐的衣裳,尋出一套洗的發白的衫褲換上,把頭髮攪的半gān,再也耐煩不得,便上炕睡了。

  第二日一早,旺兒便截住李婆子問究竟,李婆子嘆口氣道:“倒是沒死成,卻忘了前頭的事,剛醒來,連我老婆子都不識得呢,我這麼想著,那日放她下來,頭磕在了炕沿邊上,許是碰壞了頭也未可知,旺管事,怎的問這些來?”

  旺兒呵呵一笑含糊道:“隨便問問罷了。”旺兒忙會去跟顧程回了話兒,顧程聽了,心裡越發惦記上了,若不是老爺子喪期,恨不得這會兒就過去按著那丫頭gān一回,只這事兒需當做些計較才好。想到什麼,眼睛不禁亮了亮,湊到旺兒耳朵邊上,吩咐了幾句,旺兒忙答應一聲去了。

  李婆子叫了半天門,徐苒才迷迷瞪瞪的起來開門,李婆子見她那一副睡不醒的樣兒,不禁笑道:“如今怎這樣愛睡覺,也不瞧瞧都什麼時辰了,今兒前頭更忙呢,不定一會兒管事的又來喚咱們過去。”

  徐苒暗暗嘆口氣,什麼時辰?這個時辰,估摸還不到七點吧!她睡得醒才怪,不能睡懶覺,還得去灶房裡燒水,這是迄今為止,徐苒最不滿意的兩件事,

  認命的起來洗了臉,把頭髮仍編了個麻花辮,剛收拾妥當,就見進來一個瞧上去頗有體面的小廝。

  徐苒自然不識,李婆子卻忙迎出去道:“旺管事怎的親自過來了?”

  旺兒略瞥了眼那邊的徐大姐兒,只見打扮雖簡單,卻甚是清慡,一條烏黑的麻花辮兒,映襯的一張小臉在日頭下愈發白淨,眸光流轉間伶俐非常,哪裡還是平日木呆呆的徐大姐兒,怨不得爺上了心,要使喚這些手段來謀她。

  ☆、誰心懷鬼胎

  旺兒目光略閃了閃,笑道:“爺剛頭叫了我去,特特的說,以前就瞧著媽媽是個妥當的人,故此才把廉哥兒託付給媽媽照管,雖說如今哥兒去了,卻仍記得媽媽的好,如今前頭正用人,二娘三娘雖也算能gān,手下幫扶的人卻不多,讓我來尋媽媽過去,幫著二娘三娘料理些事,也免得怠慢了外客,讓人笑話了去。”

  李婆子一愣,心裡暗道,二娘三娘房裡各有兩個管事媽媽,況,雖說如今正在老太爺的喪事中,里外這麼些人,哪個不比她有體面,怎巴巴想起她來,更不要說,顧家內宅的事雖面上jiāo給了二娘三娘手上,正經拿主意的還是爺,爺雖行徑上有些荒唐,手段卻頗利害,手底下幾個管事小廝,自這旺兒打頭往下說,哪個不是十分能gān,百般伶俐的,偏讓她去拔找個尖兒作甚,豈不招人記恨。

  旺兒多jīng,一見她猶疑的眼色,便知這婆子心裡想的什麼,只如今她想留在這裡,卻萬萬不能,旁的都好說,若妨礙了爺的好事,哼哼,恐落不得半點好去。

  李婆子自然也知爺的脾xing慣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便只得道:“如此老婆子多謝旺管事照拂了,既讓我去,這徐大姐兒……”她剛提到徐大姐兒,旺兒嘻嘻一笑道:“媽媽自管去,爺哪裡早吩咐下了,知道徐大姐兒前些日子受了好大的驚嚇,不定這魂兒還未回來呢,好生養著才是,讓莫派活計給她。”

  徐苒一聽心裡暗暗高興,平白得了幾天病假,誰還不樂意,旺兒見徐大姐兒喜上眉梢,心裡暗道,被爺盯上算計了,也不知是這徐大姐兒的幸還是不幸,又一想,橫豎不關他的事,爺如今雖惦記上這位,卻在老太爺的喪期裡頭,便是荒唐些,這會兒也斷斷不會gān出什麼香艷事來,怎樣也要等過了老太爺的五七,才能得手,得手之後,估摸也會新鮮些日子,這麼算著,兩月之內,爺不會往外頭院中去了,倒是省了他們幾個的腿腳奔波。

  一邊想著,一邊催李婆子快去,說前頭還等著呢,李婆子無法兒,只得收拾了,臨走瞧了徐大姐兒一眼,嘆口氣,自己這一走,這院裡可不就剩她一個了,這孩子命苦,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徐苒待李婆子跟著旺兒去遠了,便關了院門,上了門閂,橫豎這院平日無人來,她一個人倒更自在。

  徐苒在院裡溜達一圈,便仍回了自己的小屋,打了盆水,把屋裡僅有的兩件破爛桌子炕櫃過了一遍水,掃了眼chuáng上的被褥,想著是不是拆洗拆洗,做被子她倒是會,只那水井,離這院並不很近,況,這會兒前頭不定多忙亂,不如還是夜裡去吧!提不動水,gān脆拿過去,在井台邊上洗好了,再回來晾上便是了。

  打算好了,尋了把剪刀把炕上的被褥都拆了,里兒面兒堆到一邊,把裡頭被套那出外頭晾曬,把院子掃了一遍,便到了晌午,又不覺犯起難來,這小院雖清淨,有燒水的小灶,卻不造飯,今兒的早上飯還是李婆子順道給她拿來的,晌午就得她自己過去了,她是真有點怵頭,徐大姐兒在這裡仿佛人人都能欺負似的,回頭她去端飯,不定遇上個珍珠那樣的丫頭,平白惹一身是非,倒不好了,畢竟初來乍到,萬事謹慎些為好。

  忽想起昨晚上那個管事來,也不知是這府里管什麼的,瞧著倒算好說話兒,只不知什麼時候還能遇上他,想這些做什麼,這會兒晌午飯都沒著落了。

  正為難呢,忽聽院外有叩門聲,徐苒過去把門打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清秀小廝,手裡提著個食盒,見了徐苒道:“這是程管事照顧大姐兒的飯食,這會兒灶房裡正亂呢,怕沒留大姐兒的飯,讓小的送了來。”

  “程管事?”徐苒想了想,哪裡出了個程管事?卻也不會跟自己肚子過不去,道了聲謝,接在手裡,那小廝倒也沒二話,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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