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宛洛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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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陳諾的決定,當然有許多人不理解。想在此情況下,若陳諾隨軍出征,也必建立功勳,而陳諾獨棄此而顧他,卻要帶兵出鎮宛洛,實在讓人費解了。

  宛洛是什麼地方?十八鎮諸侯討董都占不了便宜,而他陳諾卻要以三千之數獨抗之,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了。雖然虎牢之戰後董卓焚洛陽而遷都長安,明眼是董卓放棄了宛洛,但實際不然。董卓之走,又讓其女婿中郎將牛輔經營陝縣,牛輔又以校尉李傕、郭汜、張濟等分兵抄掠陳留、潁川諸縣,勢力仍不可小覷。而這些將軍手上都是當初跟隨董卓入京的西涼將士,皆驍勇善戰,陳諾此去宛洛,無異於與虎謀皮。

  甚至就連與他要好的麴義、張郃等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都是私下裡勸說陳諾,讓陳諾再慎思之。畢竟,陳諾想要在宛洛立足,就必須以獨身而抗牛輔手上的那幫西涼將領,就算陳諾勉強勝了他們,恐也不能長久。以袁紹的性格,在公孫瓚未滅,河北四州未到手之前,他袁紹定然以『鞭長莫及』不肯輕易經營宛洛,是有功難成。而若陳諾不慎在宛洛失利,則必為袁紹下石,也絕不會發兵相救的,是陳諾自取其危。

  綜合上面分析,所以不管怎麼說,陳諾此去宛洛成也好,敗也罷,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情,故麴義、張郃二人皆替陳諾抹了一把汗,紛紛勸說起陳諾。張郃還好,言詞還能把握得住,而麴義則是慷慨而言,似乎陳諾不聽他就要實行綁架了。

  張郃是聰明人,能勸則勸,不能勸則罷,對於他來說,話既然已出,陳諾聽不聽是他的事,他的態度已經表明在那裡了。當然,從這些日子的交往中,張郃也深知陳諾其人,不管是用兵還是行事皆喜歡以『險』,所以對於他自請出鎮宛洛一事雖然頗為不理解,但既然探明了陳諾的態度,他決意於此,也知他心中自有打算,倒是並沒有對此行抱有態度的悲觀,也相信陳諾能夠處理得好。

  而麴義就不一樣了,他們是結義兄弟,且不管以前的交情如何,單就在界橋之戰前後陳諾所幫的那些忙,讓他能夠脫離文丑,再次恢復建制,心裏面對於陳諾的敬佩是無以復加。然而,當他聽到陳諾決意出鎮宛洛時,前後分析,不管如何陳諾是在自找苦吃,這讓他這個做弟弟的如何甘心看著陳諾如此草率行事?故而抗詞以加,陳詞激烈也是難免。

  與麴義相交這麼久,麴義跟他說話漲紅了臉還是第一次,陳諾看在眼裡,心裡頗為感動。不管是麴義還是張郃,陳諾也能看的出來,他們都是為自己好。

  對於此次自請發兵出鎮宛洛,陳諾當然也是有所考慮的。趙雪之走,『父母』之在董卓之手,他都不得不擔起這個責任,遲早也得兵向西面,與董卓兵鋒相見。而最重要的一點,他陳諾界橋之戰立了首功,而且以後來者身份功封中郎將,且一下子與袁紹那幫老將位齊,甚至超過文丑、高覽諸將,且不說那幫老將的感受,單單是袁紹,只怕他也是頗為矛盾。

  袁紹向來忌憚陳諾,也數次聽從逢紀,對陳諾有所打壓,然後似乎諸事都與袁紹『願違』了,數次的打壓反而利於陳諾的逆勢成長,從而成就了今天的陳諾。

  而袁紹,既然心裡確定陳諾是隱患,那麼就應該行事乾淨徹底,不留情面。可觀他對於陳諾的前後行事態度,卻又是頗為矛盾。

  這矛盾就體現在他的人事任命上。若袁紹真想徹底棄用陳諾,那麼界橋之戰就不該留給陳諾一席發揮之地,更不該輕易將渤海印綬交給他。但要說袁紹信得過陳諾,則在此關鍵時刻,就不應該放陳諾出鎮宛洛,他不會不明白陳諾此去是凶多吉少,分明是有過而無功。

  袁紹這種前後態度的矛盾,當然更多的是其對於陳諾的定性不夠。

  陳諾前有在延津大營救他的經歷,後又有獨上黑山救會他兒子的恩德,袁紹對於陳諾,雖忌憚,同時又有感激之心。而這種感激之心當然不能左右他對於陳諾的判斷,所以造成他即忌憚又感激的心理。而公孫瓚南來,諸郡叛離,獨有陳諾堅守廣川孤城而不降,這對袁紹來說,更是矛盾重重,不知是該重用還是該打壓。

  要說打壓,陳諾出色的完成使命,且。可若重用,君不見陳諾以修縣擊退數萬黃巾,更不見陳諾以千人破公孫瓚精銳白馬義從乎?而陳諾,在這一系列的戰鬥中,不但沒能夠被賊人打趴下,且隨著陳諾一戰又一戰的報捷,遂使得其聲望跟著日隆。而袁紹,雖喜陳諾為他暫時擋住了公孫瓚的兵鋒,但若陳諾因此戰而聲望愈隆,使得幕府之中稱讚之聲不覺,則又是他所不願意見的。

  因而,帶著十分矛盾的心裡,在陳諾歸來後,且拔起為校尉,是對於其忠心的嘉賞,而對於將其調離到後方督運糧草,則是對其聲望愈隆的不滿。及至界橋之戰前夕,袁紹在與公孫瓚數個回合小規模的交戰下來,也深知公孫瓚非是輕易能夠對付的,故而有意要重新任用陳諾。

  只是,他還又有點不放心,故而在安排陳諾上,他是破費了一番腦力。既不能讓其以此戰再立大功,又有將其捆綁在戰場上,前思後想,袁紹遂決定讓陳諾人馬遠離主戰場,只讓他在外圍,名為督陣,防範公孫瓚其他游騎襲擾廣宗,實在是以其為第二手棋,若他帶領的主戰場獲勝,則不需陳諾出戰,那麼陳諾也就無從立功,而若主戰場不利,則可隨時讓陳諾率部應戰,是兩全其美的計劃。

  袁紹計算得不可謂不妙,然他也不會想到,界橋之戰發展到最後也非是他能夠輕易控制得了的。想當時若非陳諾及時分出那兩千人馬助他,及時扭轉了戰局,不然後果實在不堪設想。也正因為此戰陳諾出色的表現,使得袁紹對於陳諾的信任激增,然而,人都是有私面的,陳諾雖然忠心可嘉,奈何袁紹對他仍是不能完全信任。畢竟,陳諾不是如文丑等人那樣是他的心腹,是不能徹底讓他信服的。而陳諾不論是文才還是武功皆都有出色點,且能在短短數月間立功如此之多,蓋過所有人,陳諾光芒太甚,這是袁紹所不願意看到的。

  因著這種種關係,因此在處理陳諾一事上,袁紹也難免表現得如往日那般,更加矛盾了。

  他一面將渤海交給陳諾,又提拔陳諾為武功中郎將,地位穩超其他將領,是有其大度一面,分明是對陳諾有重用的意思,是信任的一個表現。然而,在陳諾自請出鎮宛洛一事上,袁紹卻又表現得很是熱枕,似乎又有點難以理解了。

  其實,這也不難想到,在袁紹矛盾的心理上,忌憚陳諾遠比信用陳諾要來得更加的強烈。界橋之戰陳諾的獲利,既讓袁紹高興又讓袁紹擔心,自古最忌者莫過於功高震主,若陳諾隨軍再立大功,陳諾聲望抬升,對於他的威脅也就愈加深重了。這正是袁紹憂心的地方。而袁紹為了保住他袁家的位置,對於這些隱患是不能不所有打壓的。而一旦忌憚大於信任,陳諾再怎麼讓他放心,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也正是袁紹憂心之際,陳諾突然提出來要帶兵出鎮宛洛,怎不讓袁紹心下一寬?只要陳諾不隨軍出戰公孫瓚,那麼想要再建立功勳也就很難了,對他的威脅自然也就減小。他當然明白宛洛是什麼地方,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又有董卓的西涼騎滋擾,讓他去一是減少了他北征渤海後鄴城後方的壓力,二是杜絕了陳諾再立大功的機會,袁紹如何不答應?

  因而,陳諾自請出鎮宛洛,除了趙雪和董卓的外力而外,自然是陳諾想藉此以消袁紹對他的忌憚之心,算是自保的一種吧。而若陳諾『不識好歹』,挾界橋之威繼續隨軍出征,就算到時拿下了渤海,他有渤海印綬在身,只怕袁紹也未必能讓他如願就任。而若陳諾身在宛洛,遙領渤海太守,軍政分開,不能實際而治,那麼對於袁紹的威脅也自然減少,這也正是他袁紹願意看到的。

  當然,陳諾深刻的明白這些,但對於他人的不理解他也無能為力,只好任由他人猜測罷了。將軍張郃的不理解,陳諾也不用解釋,張郃是聰明人,想必他也能明白他的苦衷。雖張郃是他親自勸服歸降袁紹的,也跟他一直保持著要好的關係,但此人有機智,很有城府,在完全不能駕馭張郃之前,他陳諾在他面前還是得有所保留的。

  對於麴義,他就沒必要這樣的了。

  他也不說趙雪和董卓之事,只是將自身的情況加以分析,告訴他此舉實在是不得已,不過是為了自保。麴義也很快明白了過來,聯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也不難明白大哥陳諾的苦衷,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在廣宗呆了兩天,陳諾諸事已妥,在告別了袁紹等人後,也即起兵往宛洛而去。當然,在這之前他還得回一趟鄴城,對於此行,他還是得親自跟郭嘉解釋,當然,他也明白就算不解釋,郭嘉也必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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