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練兵,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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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表彰了張郃,賞賜他後,先讓張郃暫回駐地武城,這邊則留下了陳諾,與陳諾說話。

  袁紹不無感激的看了陳諾一眼,說道:「當初我讓高幹和高覽兩位將軍前後去勸張郃,他們都沒有說動張將軍,沒想到然之你一出馬就辦成了此事,果然不愧大家手筆!」

  古人在別人面前稱字,是有尊敬之意。袁紹稱陳諾表字,那還是第一次。陳諾乍聽到這聲『然之』,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但他畢竟剛剛經過冀州之事,行事也不得不謹慎起來。聽到袁紹誇獎,他仍是沒有失去禮節的客氣一番,將功勞全推到了袁紹身上。

  袁紹聽陳諾一說,倒很是滿意:「本將軍也聽說了,這韓馥在城外時就已身受箭創,生命垂危,若不是然之你將他搶回城中醫治,只怕熬不了兩天。說起來,這件事情,本將軍知道你是受委屈了。只是罪魁禍首趙浮已死,我剛剛入冀州,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好交代,也只能拉你出來暫時頂缸,你不會怪本將軍魯莽行事吧?」

  陳諾趕緊說道:「無論如何,韓大人之死鄙人都是罪責難逃。袁公你能夠網開一面沒有殺鄙人以謝天下,已經是給鄙人天大的恩賜了,鄙人怎會怪袁公?」

  袁紹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吧,韓馥之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本將軍雖然有心要用你,只怕外人閒言閒語。我先讓你到文丑將軍帳下任部曲督,暫時歷練歷練,等時機成熟了,我自會另行安排。」

  陳諾在此之前還是個小小的都伯,名義上可領五十人,但是個空職,除了韓猛和趙雪跟隨他,實際無人可領。如果按照漢末編制,都伯上尚有百人將。百人將,顧名思義,可領兵百人。百人將上面才是部曲督,部曲督可領兵五百。

  如果按照袁紹的意思,陳諾由都伯任部曲督,那可是越級高升。

  陳諾照例推辭了兩句,見袁紹堅持要讓他擔當,他也只好應承了下來。但他同時向袁紹說了,他去可以,但希望袁紹批准他能夠帶上他以前的兩名部下一同前往,袁紹自然沒有反對。

  上次是空職,但這次袁紹直接指派陳諾到文丑帳下任官,怎麼說也是實打實了。要領導五百人他不敢奢望,能夠有兵可帶也就謝天謝地了。

  第二天,陳諾帶了韓猛和趙雪,一起到了文丑帳下報到。

  文丑始終冷峻著一張臉,召集了部下,宣布陳諾的職務,同時指給陳諾一隊人馬:「他們以後就歸你帶領操練了,如果帶不好可別怪本將軍撤你的職!」

  文丑多了一句話也不說,唬了陳諾一眼,轉身自己走了。

  旁邊趙雪看不過去,差點就要衝上去跟文丑較真,但被陳諾拉住。

  陳諾當然知道,文丑這是給他下馬威呢。

  他嘿然一笑,目送文丑離去,這才轉身來,帶同韓猛、趙雪,站到了那隊人馬的正前方。

  陳諾剛才是一路看來,其他隊伍不但鎧甲鮮明,配備精良,而且個個精神抖擻,紀律嚴明。可等他看到眼前的這支人馬,卻出現了截然相反的局面。

  這些人不但衣甲不齊,年紀相差甚大,就連精神也是憊懶不堪,一個個面黃肌瘦,鬆弛垮懈。這哪裡像是一支能打仗的隊伍?

  陳諾還真懷疑,這還是在同一個營中,同一個將軍帳下的士兵嗎?差距怎麼能這麼大!

  旁邊趙雪也是看了出來,她眉毛一蹙,指著眼前這些人:「大哥哥,這有問題,你看他們,再看看他們……」

  陳諾喝住她,再次提醒她:「現在是軍營,不可喧譁,更不可哥哥長哥哥短,叫我將軍!」

  趙雪嘟囔了兩句,把頭低下。

  也許是這些人鬆弛慣了,眼看文丑走遠了,他們也就一個個原形畢露,坐地的坐地,依槍而立的依槍而立,全沒把陳諾這個部曲督大人放在眼裡。

  陳諾掃視了眾人一眼,倒是沒有急著發脾氣。

  他走上前兩步,大聲笑問:「你們能告訴我,你們在幹嘛?」

  那些人一聽,都是交頭接耳,有人笑了起來,高聲回答:「將軍看不出來嗎,我們在曬太陽,捉虱子啊!」引得其他人都是轟然而笑。

  陳諾點了點頭:「哦,曬太陽、捉虱子?好啊,那你們能告訴我,你們這些人加起來有多少啊?」

  有人大著膽子回答:「回將軍,總共是一百七十八人。」

  陳諾再次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嗯,一百七十八人看來也不少啊。那你們能告訴我,你們平時都是怎麼訓練的?」

  「曬太陽,捉虱子唄!」

  有人這麼一嚷嚷,其他人也是跟著鬨笑起來。

  陳諾再次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好啊,太陽底下捉虱子,多愜意啊,那麼大伙兒繼續。」

  也不知他什麼意思,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愣是把場上那些士兵弄得一個個摸不著頭腦,找不著北。但看他真的不管了,倒是沒有了拘束,各忙各的了。

  陳諾一走,韓猛緊跟而上,趙雪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看他走了,她也只好跟了上來。

  陳諾徑直來到大帳,讓通報了一聲,將趙雪和韓猛留在帳外,他則獨身進帳,見到了文丑。

  他沒有拐彎抹角,開口就問這伙士兵的來歷。文丑倒是沒有絲毫隱瞞,跟他說了:「老實說,這夥人還是在這不久前被我收降的一幫黑山餘孽。如果你能夠帶就帶,不能夠帶就請告訴袁將軍,說你沒有這個能力。」

  黑山餘孽?陳諾嘿然一笑,有點明白了。

  黑山徒眾本來多是農民出身,向來沒有什麼律己觀念,又是新近歸附,怪不得一個個吊兒郎當,連長官都不放在眼裡。文丑將他們交給他帶,那是在考驗他的能力。如果他就這麼快認輸了,那他以後也別想再混軍營了。

  陳諾當即說道:「文將軍你誤會了!別說是黑山餘孽,就算是一群流氓地痞,文將軍既然將他們交給了我,那自然就是相信我,我說怎麼也要將他們帶出來。」

  文丑冷峻著臉,一動不動:「很好,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希望三天後能夠看到成果,希望到時候不會令我失望。」

  陳諾笑道:「這又何難?但是在這之前我懇請將軍答應我一件事情。」

  文丑淡淡說道:「說吧。」

  「既然將軍相信我,那麼就請將軍放手讓我去管。」陳諾說著,抬頭看了文丑一眼。

  文丑倒是爽快,點頭答應:「只有你能將他們訓練出結果,我可以不插手你部之事。」

  「另外……」陳諾又道:「還請將軍能狗賞賜一些酒肉,我今晚就要。」

  文丑目視著陳諾,嘿然一笑:「你想以酒肉來收買他們?不妨告訴你,這一招我已經用過了,但很遺憾,這一招並不管用!人心總是不知足的,他們有了第一頓,還想著第二頓。你如果不能滿足他,那不好意思,或許你就跟前一任部曲督大人一樣,終落得身首異處,被部下刺殺的下場。酒肉我可以滿足你,但你最好同時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謝文將軍提醒,但我想我已經想清楚了。」

  陳諾出了大帳,立即讓趙雪,韓猛去通知他的那些部下,讓他們都去領酒肉,晚上大擺筵席。那伙士兵倒是沒有想到有這麼好事,誰不樂呵,全體出動。

  等到晚上筵席大開,陳諾讓他們盡情的吃盡情的喝,親自給他們端酒。吃喝得差不多了,陳諾突然一罷盞,宣布讓他們吃完都可以回家了。

  這下把眾人愣住,要說家,家在哪裡?若不是因為沒了家,沒了口糧,他們會入伙黑山?外面兵荒馬亂,糧草不生,有多少人因此餓死了?既然如今投降了袁家,那就是袁家的兵。當兵吃糧,要是不當兵了,那還指望誰給糧食吃?如今要轟他們走,那不等於將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他們也是嚇得趕緊罷盞,紛紛求饒。但奈何陳諾執意要他們走,那些人也是事到臨頭,嚇得哭做一團,跪地求饒。

  陳諾看看差不多了,也就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們要留下來也無不可,但養兵是打仗的,不是吃白糧,不是整日的曬太陽、捉虱子!戰場上要是沒有紀律,沒有本領,那是真要死人的!你們如果想要活下來,想要繼續留在營中,那就必須一切服從於我,服從於命令!你們必須每天勤加操練,鍛鍊體魄,今後要是再讓我看到有誰偷懶,我就立馬讓他滾蛋!」

  眾人一聽,心裡石頭落下,紛紛叩拜,願意遵從。

  陳諾點了點頭:「也請你們放心,只要跟著我,有功必然有肉,有勞必然有酒,大功大勞就有大賞,我是絕不虧待你們的!」

  眾人聽說以後還會有肉有酒,都是眼睛冒著綠光,期待無限。

  畢竟本性難移,等到第二天操練了,有些人好像是忘記了昨晚陳諾說過的話,完全當成了耳旁風,依然故我。陳諾也不客氣,立即讓兩邊執行軍紀的士兵拿了其中一人開刀,將他衣甲扒了,從士兵堆里往外就拖。

  陳諾手按著佩刀,環視眾人一眼,大聲道:「我昨晚已經再三言明,想要留下來的必須嚴格執行我的軍令,有敢鬆懈者立馬逐出軍營。這小子不但不聽,而且明知故犯,是罪加一等!聽著,我不但要將他逐出軍營,而且要將此子拖出去砍首示眾,以儆效尤!」

  眾人是噤若寒蟬,頭上抹汗,不自覺的挺直了身子。

  眼看再有一步就真要被拖下去砍了,陳諾示意韓猛,韓猛明白過來,也就替那人向陳諾求饒。告之再三,陳諾方才鬆了口,說道:「好吧!念他初犯,暫且將人頭寄下,以待將來將功補過。」

  被拖出去的那人眼看活不成了,突然被人棄在地上,耳聽到陳諾親口赦免,已是嚇得大小便失禁,軟癱在那裡。其他人一看,好像剛才陳諾要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也是跟著一陣緊張,聽到不殺他了,也是終於跟著鬆了一口氣。

  不過,經歷這一事,他們再也沒有誰敢無視陳諾的話了。誰還敢輕易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三天一過,文丑再來看,只見隊伍齊整劃一,沒有一人敢斜視,更無人敢交頭接耳,自始至終保持精神昂揚,就像是換了一批人,完全沒有了先前鬆弛垮懈之態。

  文丑看了陳諾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走了。

  陳諾用三天時間訓練他們將隊伍站直了,接下來就是訓練他們如何正確的使用兵器。他們這些農民出身的土匪,雖然整天的舞刀弄槍,但真心的不會使用它們,只會一股腦的亂來。若是投入戰場,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對於槍棒的使用趙雪比較在行,雖然她是個女的,但目下隊伍中能懂這些的,還真只有她了。他是不好找文丑要人,也只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她。

  舞刀弄槍倒極是符合趙雪的個性,接到陳諾交給她的任務,她倒是一絲不苟的去完成。她整日帶著那伙士兵操練,樂此不疲,也的確辛苦了她。

  在練習使用刀槍之餘,當然是不斷強化體魄。

  韓猛以力氣稱雄,在這方面他是專家,陳諾將這任務交給他自然放心。

  當然,陳諾知道在這個亂世別人有本事不如自己有本事,不但士兵要練,他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他這些日子以來除了跟著韓猛鍛鍊身體,同時也跟趙雪練練長槍的使用。他腦子不笨,又容易把握訣竅,很快也就從她那裡學到了一些基本的臨戰槍法。趙雪除了長槍,亦知曉使用鐵劍短刀等兵器,只要陳諾肯學,趙雪當然樂意傾囊相授。

  也難得趙雪和韓猛對他一對一的施教,陳諾學的極快,不但身體比起以前強健多了就是兵器的使用上,那也是十八般兵器隨拿隨應手。

  趙雪還教了陳諾一套趙家槍法,可惜陳諾剛剛粗粗學會,沒有來得及鞏固呢,因為文丑的一道命令突然打斷了。

  文丑召集部下將士,向他們宣布:「你們都去準備一下,兩日後隨我出兵陽城!」

  如果猜得沒錯,陽城在豫州,那裡接近京畿雒陽,是董卓防守的地方。而且,那邊的勢力錯綜複雜,孫堅、劉表、袁術,都在那裡,此刻突然發兵陽城,不知道是何意?難道袁紹突然大發慈悲,要重新扛起伐董大旗,與董卓再爭一雌雄?

  陳諾有此疑惑,其他人也同樣有此疑惑。但文丑只管傳達命令,並不跟他們解釋,並讓諸人嚴守秘密,不得外傳。

  陳諾回到帳中,突然想到自己這麼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冀州,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郭嘉了。

  前些日子,荀彧突然出走曹營,他那時因為受韓馥一事牽連,自身難保,自然沒法勸阻荀彧。等到他知道消息,荀彧也已經走了,已經不及追了。

  荀彧走了,或許陳諾無法阻擋,可他接下來最擔心的,莫過於郭嘉了。

  他這些日子都在軍營,雖然與外面消息阻隔,但他對於郭嘉的消息,那是故意留意的。就在前些天,他就聽說郭嘉醉後曾與逢紀爭論起來。

  聽說事情是這樣起來的,那天袁紹召集眾謀士商議穩定冀州的大計,郭嘉不知什麼原因遲到了。他那時仍是一副醉醺醺之態,手裡拿著他的酒葫蘆,到會上也不肯丟下。

  想逢紀自恃元老身份,對後入伙的這些冀州名士他是有強烈的排斥心的,他看到郭嘉此舉,那是揪到了郭嘉的辮子了,還哪裡肯放過?他不以郭嘉遲到為由說他,反以郭嘉『不檢點』,有失威儀的說辭,請求袁紹治郭嘉的罪。

  想袁紹本是公子哥,最是注重這些繁文縟節,更何況,有漢一朝也是自始至終強調『漢官威儀』,逢紀這條理由也是夠讓郭嘉喝上一壺的了。那郭嘉也許是真的有點醉了,當庭就罵狗屁,狗屁,害得逢紀老臉通紅。

  袁紹雖然厭惡此事,但他畢竟剛剛接手冀州,又是以一副周公之態禮賢下士,郭嘉雖然在外不甚顯名,卻是他延請過來的,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了,所以只做和稀泥處理。

  這事情雖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但陳諾就怕歷史會再次重演。若郭嘉因此事從此對袁紹寒心,下定決心要離開袁營,那該如何是好?

  已經支助一個荀彧給曹操了,他可不想還有一個郭嘉再去幫助他。

  怎麼辦?為今之計也只能是逆一次天,無論如何也要去找郭嘉說說,再也不能讓他這樣的人才流失掉了。也只有先安撫住了郭嘉,或許陳諾才有心思隨軍西征。

  只是他此刻身在軍營之中,又剛剛下達了出戰的命令,按照軍令是不准再私自出營了。可為了郭嘉,他也不能考慮那麼多了,只好連夜來見文丑。文丑倒是沒有難為陳諾,放了陳諾一天假,准他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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