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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次輔今夜接連受氣,一下兩下被揶得跟個鵪鶉一樣,聽了謝沉這話臉又漲成了豬肝色。
崇明帝在高位之上,眼神在呂方和謝沉兩人之間不斷流轉,最後終是什麼都不曾說。崇明帝看他們吵也吵不出什麼名堂來了,終於開口,「那就辛苦內閣幾位閣老連夜撰寫票擬,該批的錢批下去。呂家的小將軍既然連命都不要就殺了過去,朕又怎麼再好當縮頭烏龜呢。將軍的血性,你們這些文官啊,果真比之不及。」
若非陳次輔那邊的人已經被謝瓊嬰和二皇子聯手清理了大半,否則今夜勢必還要再吵下去。如今這樣,能派兵出錢,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崇明帝最後問道:「各位大臣若有異議,現在就提,到時候若想再論,先受二十大板。」
皇帝決心如此,諸位大臣又還敢有什麼異議呢?
看樣子,待到謝瓊嬰入仕以後,這官場上真是要大變天了。
然而在太和殿因為西北戰事鬧得如火如荼之時,卻有一人不在場。
謝瓊霖不知何時已經退出了大殿,此刻正和皇太后手下的太監林染站在了一處。
第七十六章
謝瓊霖藉口解手離場, 與林染在淨房那處碰了面,現在周圍被林染的人盯著,也不怕會被人撞破兩人私下碰面。
四周安靜,唯有兩人的談話聲。
「你就這麼恨他?不惜與咱家聯手。」林染聲音有些尖細, 尤其在此刻聽著更帶了幾分陰毒的意味。
謝瓊霖默了片刻, 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是, 我恨不得能食他肉, 飲他血。你不是也一樣嗎?否則今夜也不會來同我相見。」
謝瓊霖費盡心思二十多年,謝瓊嬰如今憑什麼越來越好,他就是想要他落入萬劫不復。
這件事情, 幾乎已經成了謝瓊霖的執念,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報復謝瓊嬰, 只是知道他必須要這樣做。
林染聽了這話陰惻惻地笑了一聲,他看著謝瓊霖的眼神儘是探究, 「是, 咱家也恨他, 那還真是湊巧了。不過,你是怎麼曉得的?」
謝瓊霖淡聲道:「猜的,你投身皇太后手下, 皇太后同他不對付, 我不過是賭一回,賭你今夜會來見我。」
謝瓊霖繼續說道:「到時候我會讓內子把宋殊眠弄去去京郊大相國寺上香, 約莫就在明天,他們就會動身, 若是沒有, 你就多派人蹲守幾日。不過,你綁宋殊眠可以, 絕對不可以動了我的妻。」
林染只是嗤笑了一聲,覺得謝瓊霖這人假得要命,既都已經將自己的妻子置身於險境之中了,為何還多說這麼一句,然他面上還是笑道:「這是自然,咱家也是有道義的,既然答應了你,便絕對不會食言。」
兩個最是虛偽的人卻在此刻談著道義,實在有些可笑。
林染問道:「可是你該知道的,只要此事一出,不論後果如何,你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謝瓊霖搭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逐漸攏緊,他道:「人活著總是為了什麼的,我嬤嬤從小就告訴我,他們害死了我的娘親,我活著就是為了謝家人不痛快。」
林染聽到這話卻也笑了,「你這話說的倒是對了,人活著嘛總是為了什麼的。」
他雖是在笑,然而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卻是帶著說不出的落寞。
林染十八歲入宮,走到今日這樣,背棄了人道綱常,他為人陰險,被世人唾棄,怎麼可能別無所求。
但他所求的,已經不在了。他的痛,亦是要讓謝瓊嬰也承受一遍。
這場宮宴最後也因為中間發生的事情草草結束,待謝瓊霖回到席面的時候,宴席已散。
那一邊呂方想到謝沉父子二人今夜好歹是幫了他們一把,總是要道聲謝的。
他走至謝沉身邊,拱手說道:「今夜多謝你了。」
他許久沒同謝沉說過話了,即便是在道謝,可表情看上去還是十分彆扭。
謝沉沒想到呂方會主動來同他道謝,只是擺手說道:「不打緊的事,希望溫荀能平安歸來才是,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只是叫人擔心。」
說到了呂知羨,呂方也是止不住地嘆氣,「這樣子的脾氣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他若是沒命回,我該......」
他再說不出後頭的話來。
呂方的膝下就只有兩子一女,呂知羨還是他的幼子,如今他這樣生死未卜,呂方怎麼能不心傷。
謝瓊嬰在一旁寬慰道:「溫荀兄幼年就熟讀兵書,他自年少之時就立志於此,朝廷不出兵,他便自己去。況他不是有勇無謀之人,定能取回俺答汗首級,義父不用過多擔心。」
呂方聽到謝瓊嬰這樣說也終於放心了一些,幾人一同出了宮門。
一路上,呂方聽到了謝沉時常咳嗽,也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害了什麼病,前些日子上朝的時候就聽見你一直咳咳的,怎麼如今還沒好。」
幾人走在宮道之中也沒什麼交談,謝沉聽到了呂方這樣問,竟笑了起來,他道:「看來徹公你還是關心我的啊。」
長寧見謝沉這眼巴巴的樣子,嗤笑了一聲,說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都快咳成了病癆鬼了,走哪咳到哪裡,別人是想不聽到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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