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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瓊嬰見此喉結微微滾動,狹長的桃花眼掃了她一眼,「不喜歡?」
宋殊眠見好就收,怕把人笑惱了,只是憋著笑說道:「喜歡得很,就像我爹爹娘親送得東西一樣。」
謝瓊嬰這禮送得倒不像是尋常郎君會送的,反而像是父母那輩會送的。他們哪裡管這些東西好不好看,只想叫你穿金戴銀,那便是最最風光了。
謝瓊嬰不明白,「為何?」
「從前每回逢年過節爹爹娘親都會給我打一套金子來,郎君倒和他們像得很。」
謝瓊嬰點了點頭算是明白,那她這樣說便是喜歡了,他打趣道:「你這是點我呢?」
宋殊眠說道:「哪敢。」她拿了桌上的繡花盆,轉身就要進屋,卻聽謝瓊嬰說道:「你瞧我出門在外還會想著你,可你明知道天冷了,會給大黃做窩,也不曾想過我在外頭會不會冷。」
宋殊眠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話怎聽著還有了幾分委屈。
宋殊眠連頭都沒有回就說道:「你又不是傻子,若是冷了自然會告訴陳維,大黃冷了又不能說話。」
謝瓊嬰叫這話噎住,再待回神之際宋殊眠已經進了屋裡。
自那日叫長寧罰了一回之後,宋殊眠也不敢再住在別的屋子裡頭住了,當天晚上就已經回了東次間。
屋裡頭的燈已經熄了,兩人躺在床上卻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那天馬車上的事情。雖謝瓊嬰的態度相較於之前好上了太多,但那天馬車上頭給她留下了莫大的陰影。她死命地往裡頭鑽,生怕是挨著了謝瓊嬰一點,又惹得他獸性大發。
謝瓊嬰哪裡不曉得她在想什麼,終歸是自己做的太過了,如今這樣也怪不得她。往後的日子還長,他也不至於這樣急不可耐,見宋殊眠這樣害怕也不再去沾她,若因為一時貪歡而叫她駭上了自己才是得不償失。
近些時日宿在了外頭不得好眠,如今躺在自家的床,聞著身邊人熟悉的沁香,謝瓊嬰不一會就睡著了。
過了三日,徐家的請帖果然如期而至,徐彥舟和聞清梨二人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中旬。
因著首輔大人下令的重新丈量田地一事勢必得罪不少的豪強權貴,徐聞二家結親,想來應當是不會太平。
聞昌正此人太過於嚴苛,做事也太過於絕情,但他這人又深諳官場之道,怕他的人也鬥不過他。
不只是官員,就連著皇子皇孫抑或是皇帝本人他都會管教,聞昌正方上任沒有多久的時候,大昭的國庫不算充足,他會親自勸說皇帝減少不必要的開支,甚至還讓皇太后想要重修的宮殿停工。
自古以來佞臣當道,但就是這樣一個純臣、直臣深得皇太后與皇上的愛重。
皇上越寵愛他,百官就越忌憚這位鐵面無情的首輔大人。
權貴們因著忌憚於他,不敢將貪污這些劣行做得太絕,但如今他又將手伸了土地兼併,更是引得人神共憤,豪強震怒。
聞首輔深知眾人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但他如今已是風中殘燭,再也要支撐不下去了。聞清梨自幼在他膝下養育,如今他死前必要為她尋到一門好歸宿,徐彥舟當年亦是他的門生,他為人端正聰穎,聞清梨嫁去了徐家自己也能放心一些了。
他知道聞清梨一直都放不下謝瓊嬰,莫說是她,就連自己如今都還記得當年在國子監見到謝瓊嬰的那一眼。
第三十四章
那年是崇明十七年的冬季, 正巧聞昌正那段時間空閒,便接了來國子監教書的調令。上任的那天正值天降瑞雪,聞昌正帶著聞清梨一塊去了國子監。
還未到上課的時間,國子監的門生都聚在花園那處賞雪。冰天雪地之間, 眾多門生圍成了一個圈看著圈中人的表演。
聞清梨那時候也才十二年歲, 愛瞧熱鬧, 便湊了上去。
大雪飛揚, 蒼茫大地銀裝素裹,一眼望去亭台樓閣抑或是地面全都被大雪遮掩,空氣中飄蕩著清幽的花香, 令人心神俱醉。
只見得一個少年於冰天雪地之間手執樹枝耍著劍花,少年白衣輕裘, 身形筆直清瘦,如芝蘭玉樹, 觀其相貌, 面若桃花中秋。他迎風而動, 光落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相貌更加的不真切,竟添了幾分仙氣。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瞧著真有幾分本事在身上。
身影綽綽, 便這一眼, 叫人永生難忘。
末了,他朝著聞清梨的方向對前方的學子揚眉問道:「我同你說了我會劍的, 這回可信?」
他的眼神裡頭有著少年人的傲氣,舉手投足之間也都是十足的矜貴。
聞清梨看著他的黑眸, 只覺一瞬天旋地轉, 便深陷其中。
謝瓊嬰雪中折枝做劍的這副場景,聞清梨至今都還記得。
聞昌在不遠處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時候六十多的年歲,早已過了花甲之年,他這一生見過了無數的人,沒有見過謝瓊嬰這樣乾淨的人,他正心誠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知曉他出生高貴,又有那麼多人的疼愛,想來只有如此才能將人養成這樣。
他先前就聽聞過謝瓊嬰此人,知曉其聰明穎悟當世無第二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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