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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笠有理由覺得,江姑娘是可以留住王府的。
可是他家攝政王還是不肯承認。
盛玦還在強詞奪理:「本王不是擰巴之人,也不可能在她這裡多上什麼心思。」
許笠忍不住失笑:「王爺您有些方面還是和江姑娘很像的。」
「什麼?」盛玦被這句話吸引了好奇心,眉頭一松,詢問道,「本王,和她,有什麼相似之處?」
「您二位違背本心故意說反話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許笠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邊笑便說,「方才姑娘說『她沒有』『她不是』,而今您說「您不會」『您不可能』,在老奴看來,簡直不能更像了。」
盛玦:「……」
許笠越說越覺得像,心下的欣慰就像解凍的水,說著說著就叫他皺紋舒展,笑彎了眉眼。
盛玦知道他在想什麼,畢竟許笠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王府頭一次有了這種情況,對方肯定會多想些什麼。
由於許笠眯著眼,便也沒有注意到他家王爺臉已經黑了,表情已經變得不對勁了。
「許笠。」盛玦叫住他,「你是不是覺得很閒。」
許笠一驚,連忙道:「老奴沒有。」
「都說奴才隨主人,本王看——你就是故意說反話。」盛玦將對方的話如數奉還,「所以你便是閒的,看來是事情太少,如此吧……看到那堆東西了嗎,今晚別睡了,去給各府送去。」
許笠:「……」
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他家王爺被說中心事,所以惱羞成怒,故意發落自己。
這樣反過來一想,約摸就是王爺承認了!
許笠大喜,頭一次因為添活兒而欣慰不止。
盛玦疑惑地瞧著他,不是很能理解……這許笠是怎麼了,領了活兒反而高興?
「等等。」盛玦不經意地叫住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把那誰叫來。」
許笠停住:「那誰?」
盛玦假意低頭執筆寫著什麼,又重複一遍:「就是方才離開的……」
許笠:「何人?」
攝政王不是個好脾氣人,同一個事兒,說第二遍的時候,他就該心煩了。
盛玦撂下筆,聲音低沉了些:「本王新收的……徒兒。」
他沒有習慣這個稱呼,提起時,如同呢喃初識字,蜻蜓點水一般略了過去。
徒兒。
他才不會當著江洛瑤的面叫,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像挺喜歡這個稱呼的,短短二字,還有點趣味在裡面。
好像是很多年前吧,他親自去抓一些尸位素餐只知道整日取樂的大臣,剛好去的是聽曲的小樓,把那些蛀蟲抓了個正好。
當時,為了行事隱蔽些,他沒有叫停那隻曲,在發落罪臣的時候,分心幾許,聽到了唱詞中的戲。
這戲,自然不是什么正經戲,伶人咬字軟糯低柔,水袖婉轉拋起纏繞,像是繾綣勾人的妖……
攝政王盛玦沒有全聽,所以也沒記住什麼戲份,只是最後出來的時候,耳朵里全是那曖昧的一聲聲「師父」和「徒兒」。
他這個腦子就是這樣,越不想記住那些不入流的東西,那些東西就越會在事後不經意間流竄在耳畔,事後,或許是幾日,幾月,也或許是幾年。
想來,那不正經的戲,講的也不是什麼中規中矩的東西,無例外,也是風花雪月事兒罷了。
戲文里的師徒,當然也不是實際中的白鬍子老朽和愚笨書生。
盛玦不想去回憶,但腦中記憶還是盡職盡責地幫他回想了一下,那師父好像是明月清風似的青壯男子,徒弟年齡也很巧妙,不大不小,正好是初及笄的嬌弱姑娘。
盛玦:「……」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事兒了,原來他的記憶已經自作多情地幫他提了。
對,不是他特意想的。
若怪,那怪的便是當初那些罪臣了。
盛玦淺淺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壓下了自己那些不合時宜的回憶。
只是他走神一番,再抬頭,卻看到了許笠居然還杵在原地看著自己。
許笠故意聽不懂人話似的:「王爺說的是……徒兒是……」
盛玦:「……」
他看出來了,今天這個許笠就是故意消遣人,皮癢了一樣,非得逼自己說些什麼才行。
盛玦卻不肯再說第二遍那個詞了,他失了耐心,當即摔了書冊,叫許笠有多遠滾多遠去。
許笠如願以償地滾去叫人了,走的時候還笑著幫他家王爺關上了書房門。
書房門闔上那一瞬,攝政王壓著火的嗓音傳來:「還有,把當初在凡月樓抓的那幾人從大牢里提出來——」
許笠回來:「王爺要放人嗎?」
盛玦面無表情:「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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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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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王府之前,對於攝政王的脾性,江洛瑤也略有耳聞。
世人皆說,他暴戾恣睢,喜怒無常。
江洛瑤曾經以為這言論中多少沾了點謠傳的誇張,身為當朝權臣,再怎麼壞脾氣,也該有個度吧。
但是她錯了。
直到她來到王府,和這活閻王生活了一段時日後,才知謠言還是保守含蓄了。
不過……
攝政王倒也沒有顯露出暴戾的一面,在江洛瑤這裡,她切實體會到了王爺喜怒無常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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