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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對於打折特賣的東西,永遠沒有抵抗力,娟子尤甚。她穿37碼的鞋子,腳上這雙卻是36碼的。因為當初這是她最青睞的品牌,破天荒的打二折,她控制不住,買了回來,勉qiáng的結果,就是夾腳。

  穿過一次後,就放在鞋櫃裡,今兒一早,覺得和自己衣服很配,就穿上了,現在才發現不舒服。

  左宏察覺她不對勁兒,低頭掃了眼,不禁嘆口氣,就拿這女人一點法子沒有。伸手扶著她的胳膊,坐在後面的柵欄凳上,蹲下身,小心褪下她腳上的鞋子。

  腳後跟和小腳趾邊側,都磨出了水泡,剛才還不覺得,左宏手指一碰,娟子就疼的直吸氣,左宏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你就臭美吧,活該疼死你”

  娟子用白眼蹬他,左宏嘴裡說的難聽,抓住她腳的手,卻十分小心翼翼,一邊還像個老頭子一樣嘮叨:

  “真不知道你是找工作,還是勾搭男人,穿這麼惹眼gān什麼......”

  囉嗦的娟子心頭起火,踢蹬著腿,就要踹他,卻發現,他已經轉過身背對她蹲著:

  “上來,我背你,咱們還得回去,我的車子在那邊停車場呢”

  娟子抿抿唇,滿腔的怒火,竟然頃刻消失,心裡有股溫溫細細的東西湧出來,瞬間蔓延周身,熱熱暖暖的舒服。

  左宏的背很寬很厚,平常喜歡鍛鍊和健身,早晨起來,會出去慢跑一圈,這個習慣,自打兩人住在一起,就一直如此,持久而有耐力,已經成了良好的習慣。

  不像娟子,感覺自己要發胖了,才去舞蹈教室跳跳舞減肥。娟子去的舞蹈教室,某種意義上說,算是很專業的那種。

  學生雖然三教九流都有,老師卻都是國家級的舞者,娟子喜歡拉丁和肚皮舞,塑體、修身、減肥,這兩樣最快,老師卻說,她其實更適合跳芭蕾。

  這話娟子聽過很多次,上小學的時候,學校興趣班的老師,就建議她去少年宮學芭蕾,說她條件好,更重要的是,先天對舞蹈有一種領悟力,說白了,就是說她有天分,還特意詢問她父母的職業。

  娟子估摸,老師是以為她家有什麼遺傳基因,說心裡話,娟子也想去學,可那時,正是家裡最困難的時期。

  爸媽單位的效益不太好,工資有時都發不出來,爸爸是鉗工,那時候總要偷著接了私活,賺點外快,貼補家用。媽媽身體也不大好,根本沒有經歷和金錢,負擔她這種昂貴的興趣。

  這是她人生的小遺憾,後來上班,有了條件,她才重新拾起這個興趣。舞蹈教室的老師,說她樂感節奏感很棒,比那些專業的也不差,曾建議她辭掉工作,專門學習舞蹈,說可以介紹到專業的團隊裡去。

  娟子當時置之一笑,她是喜歡跳舞,可惜畢竟已經過了追夢的年華,而且,她喜歡記者這個工作,發自內心的喜歡。

  她喜歡工作中獲得的成就感,她覺得暢快淋漓,時蕭曾經說過,娟子的xing格和她的外表,簡直是天差地遠的兩個人,明明長的一副千嬌百媚的臉,心裡卻固執硬氣,說白了,就是一點不可愛。

  所以男人總是第一時間被她吸引,然後很快就覺得她不夠溫柔,或者不夠體貼,面對這樣的男人,娟子總是毫不猶豫的轉身,比男人還瀟灑。

  憑什麼,女人就得遷就男人,哪條法律規定的,她就偏不,她活的太自我,活得沒心少肺的,所以說,能抓住這麼個女人,可想而知,多有難度。

  跟打仗差不離,戰略、戰術都要應用得當,軟硬兼施,必要時,還要發揮無賴的jīng神,左宏算頗得真髓。因此才和娟子攪合了這麼久。而且,娟子越想分開,就越分不開,兩人像兩團雜糅在一起的麻線,剪不斷,理還亂。

  左宏背著娟子,手裡還提著娟子的高跟鞋,即便這樣走在人行道上,也一點不láng狽,相反,很帥氣。他走的不費力,仿佛身上的娟子,一點份量也沒有,挺輕鬆自在的樣子,很男人。

  娟子手臂圈著他的脖頸,看到路過的小女生,帶著羨慕的眼光望著她,不禁失笑。年輕的時候,總是傻氣,卻也單純,到了她這個年紀,仿佛已經很難找到這種單純的快樂了,不過,她覺得安定,此時此刻她趴伏在左宏身上,被他穩穩的背著,她覺得安定踏實。

  左宏這個男人,其實也不可愛,他不懂得奉承女人,雖然他把她照顧的很好,洗衣、做飯、做家務,左宏一個大男人,幾乎cao持了家裡所有的事qíng,可有時候,說出的話卻yīn陽怪氣的不中聽。

  一開頭的他,倒是很懂的說話技巧,無論chuáng上chuáng下,他都是個làng漫溫柔,有qíng調,有風度的絕佳qíng人,挑不出一點錯。

  當然,一開始他也不會給她做早餐,更不要提洗衣服,做家務了。那時候,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少爺,十指不沾陽chūn水,形容他,一點不為過。

  那時的他,雖然看上去溫文爾雅,可骨子裡卻冷漠疏離,和她的關係,也是定位在簡單的男歡女愛上,兩人那時都清楚,卻一致心照不宣。

  他有未婚妻,而娟子也有她的工作和生活,偶有jiāo集,卻各不相gān。可後來怎麼變成這樣子的,現在娟子仔細回想,都找不到一絲軌跡,仿佛就那樣自然而然,一點一滴的改變了。

  所以說,習慣是最可怕的,它能在潛移默化中,悄然改變一切,在你還無知無覺的時候。

  娟子胡思亂想的功夫,已經到了地方,左宏打開副駕駛的門,把她放在座位上,把她的包和鞋子都扔在后座,繞過去坐進來,傾身,幫她繫上安全帶:

  “家裡有酒jīng和針頭,回家再處理腳上的水泡,一周內,不要想穿高跟鞋了”

  擰鑰匙,開車,兩人很有默契,誰也不提剛才爭吵時候,過激的言辭。

  說實話,左宏心裡著實鬆了口氣,也有些納悶,他家娟子,今兒怎麼變的這麼好說話了,難道真像葉馳說的,脾氣變好了。

  仔細想想,這一陣子,兩人雖然折騰的歡,說到底,真沒怎樣,這要是擱以前,娟子早就把他掃地出門了,還這麼乖的,讓他背著回來。

  左宏拐進他們小區的那條馬路,偷偷瞄了一眼身側,目光漸漸柔和起來,車速放的輕緩了些。進了小區,停好車,卻沒動,而是側身打量他的娟子。

  顯然,她睏乏到了極點,睡著了,她的睡相很乖,褪去清醒時候的張牙舞瓜,說不出的安靜乖巧。

  她今天說雲珂美,左宏的腦海中瞬間划過雲珂的臉,卻頃刻間消失。不可否認,雲珂是挺漂亮的,可是漂亮的雲珂,從沒引起過他的遐想。

  相比之下,雲珂雖美,卻更像博物館裡名貴的瓷器,擺在那裡欣賞挺好,據為己有就不必了,即便她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左宏都不曾動過一點歪心雜念。

  而且,說到美,左宏覺得他家娟子更美,美得張揚,美得真實,美得鮮活,美得,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擔心害怕。就像一個擁有稀世珍寶的藏寶人,總是小心翼翼,防備著別人覬覦和搶奪,這種想法可笑到幼稚。

  忽然想起今天趙珩說的話,對於左宏來說,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挑戰了。那個男人的確不容小覷,和以往那些圍繞在娟子身邊的蒼蠅不同,趙珩是認真的,認真的要和他搶,和他奪。

  顯然,那個男人有這個實力,而且,他和娟子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過去。初戀,那個男人很可能是娟子的初戀,每每想到這個,左宏就幾乎嫉妒如狂。

  他嫉妒趙珩,非常嫉妒,嫉妒他,也許曾經擁有過娟子,在她最好的年華,在他還不認識她的歲月里,那是他摻合不了,無能無力的一段記憶。

  可是,不管他們十年前究竟有什麼糾葛,或者是誤會,已經過了十年,現在的娟子是他的,是他左宏的,和狗屁趙珩,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所以,無論那混蛋打什麼主意,都別想。

  手機鈴聲從娟子包里響起來,左宏探手過去,摸出來看了看來電,臉色不由緊繃起來,這男人真是yīn魂不散。

  “誰的電話?”

  娟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氣,迷迷糊糊的開口,左宏目光一閃,快手快腳的按了關機鍵,麻利的塞回包里,含含糊糊的道:

  “不知道,可能是打錯了”

  娟子實在困得不行,昨晚上,她準備應聘資料,睡得本來就晚,左宏這禽shòu,還不依不饒沒完沒了的折騰,算起來,她才睡了幾個小時而已,不然,也不至於在車上就睡過去。

  想到此,忽然睜開眼,恨恨的看著左宏:

  “今兒晚上你睡沙發,不然就滾回你自己家”

  話說的咬牙切齒,毫不留qíng。

  左宏卻好脾氣的點頭:

  “好!好!我睡沙發,我睡沙發還不成嗎......”

  第24章

  “對不起,陳小姐,我們的招聘已經結束。”

  這是多少次,被這樣的託詞拒絕,娟子幾乎都記不清了,是泥人也有三分土xing,何況她。娟子從寫字樓出來,掏出電話就要打給左宏,還沒撥出去,就看到,停在那邊的車子,以及車前穿著一身軍裝,站姿筆挺的大兵。

  娟子不禁低聲咒罵了兩句,真他媽的,人要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她真該抽空請人上家裡看看風水,要不,出去拜拜佛,最近太晦氣了,這背字走的,就沒順當過。

  其實娟子也知道,家裡有左宏那麼個光閃閃的掃把星,估摸她這輩子的運氣,都好不起來,那男人是個大麻煩,可......

  娟子想到左宏高大的身子,委屈縮在沙發里睡的樣子,心裡不禁微嘆息,左宏這個男人,說實話,真是她的克星。

  比較起來,顯得她非常無理取鬧,某些時候,娟子也琢磨,這說不定就是左宏那廝的戰略,裝可憐來打動她。

  要擱以前的自己,管他去死,大冬天把他趕出去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怎麼現在就做不到了呢,而且,即便他睡在客廳沙發里,娟子都有些不忍。

  他睡在客廳的那一晚上,自己的睡眠質量奇差無比,明明困得不行,就是睡不踏實,一晚上驚醒了幾次,總是伸手習慣xing的去摸索身邊的左宏。

  娟子自己都鬱悶,那個男人仿佛成了她身邊一件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而這個必需品,卻無時無刻不給她帶來巨大的麻煩。

  “陳小姐,請您上車”

  娟子知道,沒必要為難人解放軍同志,娟子看了看解放軍同志後面的黑色汽車,娟子就不明白了,這些個狗血的橋段,就不能改改嗎,每次都這樣。

  而且,既然在這裡等著她,就是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了。娟子很氣,非常氣,可突然發現她也是無奈的,面對如今這種局面,她竟然開始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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