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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齊微微搖頭,略有他思:「區區一個魏朝,又不是頭一回來,一定還有別的事。說起來,我們是不是來了這麼些天,都不曾見到陸溪山?」
紀攸道:「謝家兄弟的身份,雖出入方便,可要從別人嘴裡聽到些什麼,真是不容易。」
傅星齊但笑,說:「誰讓他倆有個好舅舅呢,別人不都還隔得遠遠的?」
「看來……我們得另闢蹊徑了。」
「不如這樣……」
傅星齊湊近了耳朵說話,話音剛落,便聽得天邊一陣破曉的鐘鳴。
是遠山鍾。
每逢大事,淵飛門召集弟子,遠山鍾才會響起。他二人一年前大鬧武林大會之時,就曾聽過這鐘聲。
果然,鐘聲一起,不遠處便見有弟子慌慌張張而過,好似發生了什麼急事。
傅星齊眼明手快,忙不迭地上前詢問:「何事啊?」
那弟子走得匆忙,都來不及分辨那是謝長纓,道:「沒聽見遠山鐘響了?往大殿集合去啊。」
傅星齊抓著那人胳膊,不讓人走:「知不知道是什事?」
「這我哪知道啊!」那弟子甩開了傅星齊,便急著往大殿走。
紀攸上前來,二人對視一眼,也一同去了大殿。
以謝長纓和謝長鉞的身份,是進不去大殿之內的,只能站在八九排開外的位置,遠遠觀望。
大殿之上,陸劍寒黑著臉,一臉吃人的模樣,已絲毫看不出本來的俊毅容色。孟雁樓挺拔著身姿立在一旁,雙手藏在袖中,看不出喜怒。
「把畫像發下去。」孟雁樓道。
那是一張女人的畫像,穿著一身素色道袍,長得很是美貌,傅星齊頭一次看時,便覺得有些眼熟,可仔細瞧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裡見過。
此時,行伍中傳出竊竊私語。
「這是……門主夫人?」
「噓—」
孟雁樓走至殿前,吩咐各路弟子:「傳令下去,三日之內,務必找到此人!」
「是!」
眾人解散之時,孟雁樓意味深長地看著跑得比誰快的自家大外甥,眼神晦澀不明。
這是演的哪一出?傅星齊與紀攸皆百思不解。
只聽得身旁三三兩兩的弟子,低聲說著秘密話:「這就是門主夫人吧?」
「你怎麼知道?」
「聽說門主夫人吃齋念佛,不理世事,這女子一身道姑裝扮,不是……還有誰?」
「這可不能瞎說。」
「要不然這遠山鍾能響?門主何必大費周章,尋個不相干的女子?」
「……這夫人不在門中?」
眾人聲音越話越小,傅星齊趁幾人放鬆警惕之時,悄然潛入對話:「幾位師兄,你們說的夫人,是陸門主的夫人?」
眾人一見是謝長纓,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備。
「我們可什麼都沒說,小孩邊去。」
傅星齊真扮作小孩模樣,耍起了無賴:「可我明明聽見了呀!」
其中有一人倒是沒將謝長纓放在眼裡,只壞笑著問:「謝師弟,我等對如今這狀況都不甚了解,你跟你舅舅就沒聽到些什麼風吹草動?」
傅星齊苦著臉:「我小舅舅都連著忙了好些天了,連面都沒見著,還是剛見了一面,也沒說上話呢。」
眾人見傅星齊這模樣,當真以為謝長纓是個楞頭小子,打聽不出什麼事,就連忙打發人走。
傅星齊和紀攸當即悻悻離開,可走遠了些,兩人又換了副神情。
「沒想到,還沒等元飛來認人,就出了這檔子事。」傅星齊不由皺眉。
「這不過是弟子們的猜測,也不一定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只要去竹屋一看便知。」
第七十二章 教主遵命
夜深,傅星齊再次來到竹屋之外,果然已是空無一人。
竹屋的鎖不過是個無用的擺設,傅星齊隨意一扯,那鎖鏈便落了,他推門而入。
屋子看著不大,前廳中間擺著一張古樸的四仙台,只夠四個人用。
臥房共有三室,最大的一間中放著一座玉石觀音像,台前的香燒了半柱,屋內還殘留著淡淡的安神香。
其餘兩間一般大小,有一間放著兩個床鋪,瞧著像侍女的屋子。另一間,則空的奇怪,梳妝檯上沒有胭脂水粉,衣櫥中也僅有一床過冬的棉被。
傅星齊伸手,正當要翻找其他柜子之時,忽覺屋外來人,不由豎起了耳朵警覺。
但聽腳步聲,這來人只有一個,且武功在他之下,於是並未直接與之動手,而是悄悄來至那人身後,想要瞧瞧是誰。
那人的背影,他只一見便知。
「沒想到堂堂魏姑娘,也做這偷偷摸摸的行徑了?」
那人聞聲一怔,月光下轉過身來,果然是魏晚。
傅星齊插著臂靠在門邊,全然忘了自己如今還是謝長纓的身份。
他並未刻意掩藏自己的聲音,因而魏晚只是遲疑了片刻,便確信了眼前這一臉諷笑之人,便是傅星齊。
「傅教主此次,又是借了誰的身份?」魏晚問道。
傅星齊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是謝長纓,可既已掉了偽裝,他也乾脆破罐子破摔,並不理會魏晚的疑惑,只反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不放心魏朝那小子?」
「魏朝沒來,我一個人來的。」